沈梦绮放下笔时,程家母女刚好跟着狱卒走出来。
“人既然都看过了,你们就回去吧。”
程星辰看着沈梦绮更咽的问道:“那公主殿下,我爹爹他...”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该回去了。”
程星辰还想说些什么时,程夫人却一把拉住了她,程夫人看着沈梦绮道:“公主殿下,谢谢您,我还想恳求您一件事儿,无论结果如何,您能告知我们一声吗?”
沈梦绮点点头。
程夫人说了声谢谢之后,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她拉着程星辰道:“我星辰我们该走了。”
待到程氏母女走后,沈梦绮抱着自己抄的律法,拎着二两清酒便朝着程意礼的牢房走去。林霁寒和刑部尚书则是默默地跟在沈梦绮的身后。
看着推门进去的沈梦绮,刑部尚书终归是憋不住了。
“摄政王,这礼部尚书的案子皇上不是说由您主理吗?这吏部尚书大人是不是有些僭越了?”
林霁寒笑道:“我们夫妇一体,只要有结果,谁审都一样。”
说着,林霁寒转身拐进了程意礼隔壁的牢房内,他对着尚站在牢房门口犹疑不定的刑部尚书道:“刑部尚书要不要和本王来一杯?”
刑部尚书思索了片刻后,便朝着林霁寒走了过去,反正他们俩对谁审理此案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那他也犯不着去讨人嫌。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也能看看沈梦绮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
牢房内,看着款款而来的沈梦绮,程意礼显得异常淡定,他对着她行礼鞠躬道:“多谢公主殿下让老臣在上路之前还能见妻女一面。”
“看来你是已经做好准备了。”
沈梦绮环顾了眼整座牢房,虽然和其他牢房没什么区别,但还算是干净整洁,看得出来刑部尚书并没有因为程意礼落寞了而苛待他。
见沈梦绮要坐下,一直守在暗处的十七赶忙递上了一块羊毛毯垫在了木凳之上。他们王爷说了,自家的夫人身娇体弱,他就算不在身边也绝不能让她坐冷板凳。
沈梦绮亲自倒了两杯酒,她将其中一杯递给倒了程意礼的方向,“今年刚出的杏花酒,程大人尝尝。”
这模样,不像是来审问的,挺像是来道家常的。
程意礼在沈梦绮对面坐定,端起桌子上的酒小酌一口,有些感怀的说道:“难得,公主殿下还记得老臣最爱喝的是什么。”
沈梦绮嘴角微翘,“怎么说你也是本公主的启蒙老师,你的这点小嗜好本公主还是清楚的。”
皇室三代皆由当朝太傅所教导,唯独沈梦绮的启蒙授业为程意礼所教,只是后来他任了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走的近了之后,才改由太后亲自教导的。这件事是鲜有人知的秘密。
程意礼不由苦笑,是啊,这么多年的宦海沉浮都叫他忘了,他也曾为沈梦绮启蒙过,也曾是鲜衣怒马,笔指万吏的‘性情中人’。
一口杏花酒下肚,辛辣的口感直冲脑门,熏红了程意礼的双眼,“还记得公主殿下和臣家的星辰岁数相当,臣那时一门心思都扑在公主殿下身上了,让公主殿下博览群书,想要将公主殿下教的比天下的学子都要好。”
“呵呵。”
程意礼像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结果啊,臣对自家的孩子却疏于管教,结果被我那夫人给教成了个武痴,心肠一直到底,除了习武啊什么都不懂。”
沈梦绮默默地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那时的你还是满脑子的家国天下,为天元国也称得上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如今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是啊,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又是一杯酒下肚,程意礼默默地说道:“当年,臣夫人为了嫁给臣,那是得罪了整个陈家的,除了臣她也没有别的依仗了。为了让她有安全感,臣便将全部的银钱俸禄都给了她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