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地界人少,一个镇子统共就那么一点人,说是镇子其实跟村子差不多,又穷又荒凉,偌大的镇子也就那么两三条街热闹,赶集就在那一片,唐家老大唐俊在那边的布庄当账房,找他还是比较快的。
除了最近的集市热闹一些,再远就是县城了,去县城得坐驴车或者骡车,来回一趟大半天的时间就没了,唐家老四唐俊毅就在县城的酒楼当小二,以往都是唐老二赶着驴车送客到那边得了空才见唐老四一面,现在家中这种情况,唐老二走不开,找唐老四只能让唐老大去办了。
回去的路上,唐俊生和唐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走路都是低着头,幸好他们这地方路还算平整,不然得走到沟里去。
唐宁瞧他们无精打采的模样,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又什么都没说,跟在他们身后默默地进了家门。
江氏这会儿还没睡,听到动静立马开门,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唐俊生摇摇头,声音低沉又沙哑,“晚点再说。”
话罢,唐俊生回头,见两个孩子都各自进了屋这才关上房门。
江氏看他这样就知道靖川坡那边的活黄了,替他宽衣,温声劝道:“靖川坡那头的活不做也没事,肯定还有别的人家有活,你的手艺大家还是认可的,不行咱们再少收点,定有人自己找过来的。”
“我担心的不是这事,而是......”唐俊生张了张嘴,对上江氏那双询问的双眸,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唉声叹气了片刻,才将唐老二说的事情告诉江氏。
江氏要不是这会儿已经坐在床板上,只怕是会马上晕倒在地,压抑着声音崩溃大哭,“怎么会这样啊!这是要我们家破人亡啊!要逼死我们一家啊!”
唐俊生吓得紧紧抱住江氏,哄劝道:“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你得冷静下来,实在不行大不了我们逃了就是。”
江氏哭声一滞,愣了一下,摇头道:“能往哪里逃?我们家都穷成这样了,连盘缠都凑不齐,路上还危险重重,没有路引,我们哪也不能去,哪也去不了!”
说着,江氏越发绝望了。
唐俊生搂着他,一时无言,江氏的担心也是他无法解决的难题,他自己心里都没底,又如何劝解江氏。
这一夜夫妻二人抱作一团,睁着眼睛到天亮,仿佛认命坐等判刑一般。
睡在隔壁的唐宁压根不知道自家爹娘已经愁成这样了,舒舒服服地睡到自然醒,推开房门,只见唐忠一个人正在院子里拿着一根棍子耍着毫无章法的招式。
四下张望了一圈,同唐忠问道:“爹娘和大哥都出门了?”
唐忠头都不回地应道:“早走了,锅里给你热了吃食,等你吃完我也要出门了。”
唐宁脚步一顿,诧异地看向他,“上哪儿去?”
“昨天不是跟你说了,我们在山上发现了一颗山核桃和几棵枣树,上面的果子都快熟了,大家说好这几天轮着去那边守着,等果子一熟马上摘下来,省得让别人捷足先登了。”说着唐忠扔了手上的棍子,作势就要往外冲。
唐宁赶紧揪住他的衣领,将人往院门里拉了两步,“你等会儿,我跟你上山。”
“好啊......”唐忠回答完才意识到唐宁说了什么,整个人就跟见了鬼似的跳了起来,“姐!你想通了?不难受了?”
唐宁朝他翻了个白眼,“我本来就不难受,行了,别废话了,一会儿带我进山,还是老规矩,我背篓子给你们放风,你们捣鼓看看有没有好东西,多多益善。”
在唐宁的记忆里,这对姐弟俩经常背着爹娘跟村子里的皮小子进山,每回都能弄到一些好东西打打牙祭,不然就他们家这伙食,姐弟俩都没法有现在这面前看得过去的体格。
“好说!”唐忠朝唐宁露出一口不算白的牙,看得唐宁直皱眉头,这会儿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再加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