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等等,不许往前了!”
“人头。”那人有些虚弱地回答了一句,听得士兵大喝,他停了胯下瘦马的脚步,然后身体从马上下来。他背着黑色包袱驻足在那儿,身形竟比士兵高出一个头来,颇为魁梧,只是身上衣衫褴褛,那褴褛的衣衫是被锐器所伤,身体之中,也扎着表面污秽的绷带。
此时城上城下,不少人探出头来看他的样子,听得他说人头二字,俱是一惊。他们位于女真人随时可来的边缘地带,早已担惊受怕,随后,见那人将包裹缓缓放下了。
“女真人屠太原时,悬于城门之首级。女真大军北撤,我去取了过来,一路南下。只是留在太原附近的女真人虽少,我仍然被几人发现,这一路厮杀过来……”
他身体虚弱,只为解释自己的伤势,然而此言一出,众皆哗然,所有人都在往远处看,那士兵手中长矛也握得紧了几分,将黑衣汉子逼得后退了一步。他微微顿了顿,包裹轻轻放下。
“女真斥候早被我杀死,你们若怕,我不进城,只是这些人……”
他放下棍子,跪倒在地,将面前的包裹打开了,伸手过去,捧起一团看来不光沾满粘液,还污秽难辨的东西,缓缓地放在城门前,随后又捧起一颗,轻轻放下。
这些人早被杀死,人头悬在太原城门上,风吹日晒,也早已开始腐烂。他那黑色包裹稍稍做了隔离,此时打开,恶臭难言,然而一颗颗狰狞的人头摆在那里,竟像是有慑人的魔力。士兵退后了一步,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一幕。
“……这些人,皆是为守太原而死的忠臣义士,我伤势不轻,不能再送,就此劳烦诸位了。忠臣热血。但求不令他们化为……野鬼孤魂。”
那人缓缓说完,终于站起身来,抱了抱拳,随即随后几步,上马离开了。
同福镇前,有春雷的光芒亮起来。摆在那里的人头一共七颗,长时间的腐烂使得他们脸上的皮肉皆已糜烂,眼睛也多已消失了,没有人再认得出他们谁是谁,只余下一只只空洞可怖的眼眶,面对城门,只只向南。
过了许久,才有人接了上官的命令,出城去找那送头的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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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城外军营。阴天。
营地里的一块地方,数百军人正在演武,刀光劈出,整齐如一,伴随着这虎虎生风的刀光而来的,是听着颇为另类的歌声。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在这另类的歌声里,宁毅站在木台前,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一片演练,在演练场地的周围,不少军人也都围了过来,大家都在跟着歌声应和。宁毅许久没来了。大伙儿都颇为兴奋。
他倒也没想过这样的歌声会在军营里传起来。并且,此时听来,心情也颇为复杂。
当初在夏村之时,他们曾考虑过找几首慷慨的军歌,这是宁毅的提议。后来选择过这一首。但自然,这种随性的唱词在眼下实在是有点小众,他只是给身边的一些人听过,后来流传到高层的军官里,倒是想不到,随后这相对通俗的歌声,在军营之中传开了。
众人一面唱一面舞刀,待到歌曲唱完,各队都整齐划一的停下,望着宁毅。宁毅也静静地望着他们,过得片刻,旁边围观的队列里有个小校忍不住,举手道:“报!宁先生,我有话想问!”
宁毅看了他一眼,略想了想:“问吧。”
“先生,秦将军是否受了奸臣陷害,不能回来了!?”
他这话一问,士兵群里都嗡嗡的响起来,见宁毅没有回答,又有人鼓起胆子道:“宁先生,我们未能去太原,是否京中有人作梗!”
随后有人道:“必是蔡京那厮……”
这话却没人敢接,众人只是看看那人,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