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弘历将孩子交给稳婆,对瑕月道:“皇后也累了,朕陪你一起回去吧。”走了几步,他忽地回过头盯着魏秀妍,神色阴晴不定,许久,他道:“小五,带魏秀妍去养心殿,与昨夜一样。”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小五恭身答应,“奴才遵旨!”
随着他们二人离去,余下诸人也各自散去,胡氏与夏晴走在回宫的途中,此时秋雨未停,打在伞上淅淅沥沥作响。
夏晴望着两边在秋雨中散发着幽幽光芒的路灯,叹然道:“真是想不到,居然让魏静萱死里逃生,还以为这次能够永绝后患。”
胡氏苦笑道:“身在这后庭之中,哪里来‘永绝后患’四个字,就算没了魏静萱,依然会有其他人蠢蠢欲动;与之相比,本宫倒是更在意刚才那桩事。”
夏晴收回目光,道:“姐姐是指……魏秀妍?”
胡氏忧声道:“不错,皇上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竟然又让她去养心殿。”
夏晴思索片刻,道:“皇上让小五带她去养心殿,自己却去了坤宁宫,想来与昨夜一样,只是祈福而非临幸,姐姐不必太过担心。”
胡氏叹了口气道:“这个本宫自然知道,也不知这连
着两夜祈福,是为了什么人,太后亦或者皇后?万一皇上相信她的祈福之能,她出宫之事,只怕会横生波澜。”
夏晴默然听着花盆底鞋踩在青石路上“噔噔”的声音,许久,方才道:“姐姐,你相信魏秀妍所言吗?长春观道法,当真有如此神奇之处,趋吉避凶不说,还能让人青春不老?”
“本宫之前对此嗤之以鼻,但现在……”胡氏神色复杂地道:“回想起来,她那张脸确实青春的过份,非寻常驻颜法子所能相比。皇上近些年越发相信佛道两教,只怕……”胡氏没有说下去,但夏晴怎会不明白,宽慰道:“不是有皇后娘娘在吗,定会如约将魏秀妍送出宫,姐姐莫要太过担心。”
“希望如此。”这般说着,胡氏不再言语,与夏晴并肩离去。
且说弘历那边,在回到坤宁宫后,亲自为瑕月取下发间的步摇珠饰,在其耳边轻笑道:“即便是素颜无饰,朕的皇后依然明艳不可方物,令朕倾倒,能娶到皇后,实在是朕三生之幸。”
瑕月望着镜中的弘历,抿唇道:“皇上莫要哄臣妾了,再美的容颜,日日看,年年看,也早就看腻了,更不要说臣妾已非年轻之时,论容
貌,如何能与那些正值青春韶华的妙龄少女相比。”说到此处,她神色黯然地道:“虽然锦屏常用菊花散为臣妾敷发,这白发始终不绝,臣妾始终是老了。”
弘历一本正经地道:“这天下间谁不会老,你有白发,朕同样有,总之朕说你倾国倾城,就是倾国倾城,谁敢反对?”
瑕月站起身来,轻笑道:“皇上一直说要以宽仁治国,以理德服天下,怎么这会儿又如此蛮不讲理?”
弘历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掷地有声地道:“朕就是如此蛮不讲理,总之谁敢说朕的皇后不好,朕便重重治他的罪!”
瑕月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喃语道:“多谢皇上这十年来,待臣妾始终如一。”
弘历柔声道:“朕说过会一世疼你爱你,朕一定会做到,以后的岁月,咱们有十年走十年,有二十年走二十年,就算将来走不动路了,也要像现在这样依偎在一起,看着咱们的儿子,站在养心殿上驱策群臣,指点江山,你说好不好?”
“只怕永璂有负皇上所望。”她话音未落,弘历已是坚定地道:“不会,永璂以后一定会比朕做的更好。”
瑕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倚在弘历宽厚的胸
膛上,此生此世,她何其有幸,能得九五至尊的君王如此相待,还有永璂这个懂事的儿子侍奉膝下;这十年间,虽因永璟的离世而有过悲伤,但收获的幸福,远比悲伤更多,此生,她已无憾事。
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