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苏氏耐着性子在静室中眷抄着她根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的佛经,忽地听到外面传来嘈乱之声,她原以为是有宫人未曾做完差事,被何方责罚,这在辛者库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这次有所不同,嘈乱持续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停止的意思,她心下好奇,逐搁下笔走了出去,一进到外面,便见所有人都被几个执灯的太监驱赶到院中,包括何方在内,然后一个接一个被带进一旁的房间,过了一会儿方才放出来换另一个。
在那些执灯的太监中,苏氏见到了一个眼熟之人,乃是弘历身边的小五,奇怪,他这是来做什么,还弄得如此大阵仗,难道宫中出事了?
正自想着,留意到她开门的何方在小五耳边说了几句,紧接着小五便朝她走了过来,苏氏谦逊地朝其屈膝,“见过五公公。”
小五微一点头道:“娘子有礼了,咱家奉皇上之命,检查宫中众人,所以照例也得为娘子检查,还望娘子莫怪。”
苏氏连忙道:“无妨。”莫说她已经不是纯嫔,就算仍然是,也不敢轻易得罪弘历身边的人,更不要说小五已经说明了是弘历的意思。
小五很快安排了一位宫女替
苏氏检查,直到宫女开口,苏氏方知这个检查竟然是要褪尽衣裳,看遍每一寸肌肤。
在宫女检查过后,苏氏来到小五身边,带着一丝好奇地道:“敢问五公公,宫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五犹豫片刻,道:“不瞒娘子,今儿个一早……仪贵妃薨了!”
“啊?!”苏氏惊呼一声,骇然道:“贵妃娘娘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突然薨了,究竟出了什么事?”顿一顿,她试探地道:“您现在奉命检查宫中众人,是否与仪贵妃的薨逝有关?”
小五能够跟着四喜在弘历身边多年,他的嘴自然很是严实,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咱家奉旨行事,是否与之有关,咱家也不清楚,望娘子莫怪。”因为永璋之故,他对苏氏并未太过无礼。
苏氏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拒意,当即道:“是奴婢多嘴,让公公为难了。”
小五点一点头未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底下的内监过来回话,“公公,辛者库上下皆已经检查遍了,并未发现有牙印之伤的人。”
“那就把人都放了,咱们赶紧去检查下一处。”小五话音刚落,便听那内监小声道:“公公,剩下的就只有净军没
查,当真要去查那边吗?”
他们只知道要找一个身上有新鲜牙印之人,并不知道所谓何事,并不知此人与黄氏的死有关,否则哪里还敢问这样的话。
若说辛者库的宫人是最苦的,那么净军无疑是最脏的,因为常年接触污秽之物,所以他们身上多有挥之不去的臭味,宫人无不视那为洪水猛兽,只要有一丝可能,就不愿去做这个差事;若途中有遇见的,也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小五盯了他半晌,直把那内监盯得心里发毛,心知自己问错了话,低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小五冷笑一声道:“你若嫌臭,尽可不去,不过咱家会把这件事如实奏禀皇上,说不定皇上一个高兴,会把你安排去净军当差,那可就如你的愿了。”
听得这话,内监满面慌色,急急道:“小的知罪,请公公宽恕。”若真把他罚去做净军,那这辈子可就真的完了。
小五冷声道:“只此一次,若有下回,莫要怪咱家不留情面。”内监连连答应,相信就算再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再说那样的话。
小五轻哼一声,带着众人离去,在踏出辛者库的时候,恰好看到永璋走进来,他连忙打了个千
儿,“奴才给三阿哥请安,三阿哥万福。”
“嗯。”永璋随口应了一声,疾步往里走去,显得很是匆忙。
小五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理会,阿哥们的事可轮不到他管,更不要说他身边还有弘历交待的差事,得赶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