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胤禛一直语气温和,弘时稍稍放下了心,小心翼翼地走到胤禛身边,待他站定后,胤禛将手里的卷宗递给他道:“这是三司会审的结果,你看看。”
一听此话,弘时心头立时狂跳起来,强忍着激动逐行逐行地看下去,看得全部看完后,一颗心彻底安了下来,整份卷宗上都没有自己任何事,八叔果然如他答允的那样,没有将自己供出来。
“皇阿玛,八叔……不是,是允禩,他真承认福州与太子爷的事都是他所为?”如今允禩已经被革了黄带子削了爵位,已没资格再被弘时称一声八叔。
胤禛点点头,忽地道:“弘时,你老实回答朕,之前你主动请缨去福州,是否出于允禩的授意?”
此言落在弘时耳中,犹如惊雷一般,不明白胤禛何以会知道此事,连忙想要解释,“皇阿玛,儿臣……”
“你不必说,朕心里有数。”胤禛摆摆手道:“你想要帮皇阿玛分忧,所以听信允禩的话主动要求去福州,殊不知这一切均是允禩的毒计,你与弘历去福州一事,都是他在暗中操控,为的就是要你们两人的性命。”
事情转变得太快,令弘时一时不知
该怎么反应,只听胤禛继续道:“幸好你福大命大,逃了性命出来,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弘时有些呆滞地道:“这些都是允禩与皇阿玛说的吗?”
胤禛冷笑一声道:“他如何肯与朕说实话过,之前百般抵赖不说,还意图混淆朕的思绪,让朕以为你与他合谋一道害死弘历。”
“他……他真这样说?”弘时越听越糊涂,脑袋里一团乱,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胤禛点头道:“当年争夺皇位,他输了朕,一直怀恨在心,福州一事是他精心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要你们两兄弟的性命,岂料被你逃了出来,如今又事情败露,便故意在朕面前说那些话,想要让朕信心为真,然后在气恨之下将你处决!”
弘时虽然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有一点却是清楚了,那就是皇阿玛对自己再无一丝疑心,八叔所说的话,皇阿玛也认为是他故意诬諂。在心头大定后,他装模作样地道:“想不到允禩如此卑鄙无耻,亏得儿臣以前还以为他是一个好人,幸得皇阿玛劝阻,没有再与他来往,否则被他害了尚且不知;这次也亏得皇阿玛英明,没有中了他
的奸计。”顿一顿,他试探地道:“儿臣看四位大人给的意见是削除宗籍,斩立决,不知皇阿玛圣意如何?”
“斩立决?”胤禛冷笑一声,起身走下金砖铺就的台阶道:“允禩害死了朕的儿子,只判他一个斩立决,未免太过便宜了。死是一定的,但朕要他死之前尝尽世间千百种痛苦,让他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胤禛唇齿间的森寒令弘时打了个寒战,若让胤禛知道自己有份在其中,他一定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自己,而不在意自己是否是他的儿子。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就被他狠狠掐灭了,他永远不会让皇阿玛知道这件事,这个秘密将永远被掩埋在尘埃中。
胤禛看到弘时眼中的害怕,道:“怎么,你觉得朕太过残忍了吗?”
弘时连忙摇头道:“允禩犯下此等谋逆大罪,害死了太子爷与许多无辜百姓,有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儿臣怎会觉得皇阿玛残忍。”这般说着,想起之前答应不过允禩会保住他两个儿子,逐道:“皇阿玛,不知您打算怎么处置允禩的家人?”
弘时的话令胤禛沉默了下来,以允禩所犯的罪,不止他自己要死,就是家
人也要一并问罪暂杀,但允禩的福晋是湄儿,他如何下得了手,还有她两个儿子。虽然湄儿一直对他冷淡,甚至几次三番误会他,但他始终不能忘情,多年来,这个名字一直索绕在他心里。
胤禛不说话,弘时也不敢多问,静静站在一旁,直至苏培盛进来掌灯时,胤禛方道:“此事与允禩福晋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