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来时王保眼珠子便悄悄转了一圈,发现这么冷的天屋中竟没有燃炭,本就有些不安的心越发往下沉,忐忑不安地道:“回凌福晋的话,奴才十九岁进府,至今已有十二年了。”
凌若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扶着墨玉的手起身踱至他身前,“那就是说贝勒府刚开牙建府时你就已经在了,算是府中的老人了,如今又任着炭房管事一职。既如此,当更加明白身为奴才的本份。”说到此处声音骤然一冷,厉声道:“为何你竟敢如此敢大妄为做出谋害主子之事?”
王保脸色一变双腿微微发抖,但仍强自镇定道:“奴才不知道福晋此话是何意?”
“事到如今你还要跟我装糊涂。”凌若朝李卫撇撇嘴,后者立刻会意地从角落中搬出那筐未动过的银炭,“哗”的一声悉数倒在王保面前,王保的脸色在看到那筐银炭时骤然变得灰白,哆嗦不止,连最后一丝侥幸也化为乌有,事情必然已经败露无疑。
果然,李卫怒气冲冲地将空筐往地上一砸,用力攥着他的衣领恶狠狠地低吼道:“王保,
你好大的胆子,敢竟在银炭中混入迷魂香陷害我家主子,害得我家主子以为冤鬼缠身,夜夜不能安枕,你可知这是死罪!”他只要想到自己的一时大意害主子受了这么多苦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杀了他以泄心头之恨。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迷魂香什么的更是连听都没听过,你们不要胡乱冤枉我!”王保大声否认,但慌乱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一切。
“冤枉你?很好。”凌若无声的一笑,素手抚过垂落颊边的珠络道:“小卫子,去将此事禀报贝勒爷,就说我已经抓到令我噩梦缠身的那只鬼,想来贝勒爷一定会很有兴趣的,你说贝勒爷会怎么处置他呢?”
李卫咧嘴露出雪白森寒的牙齿,“奴才听说刑律中有一种刑罚名为凌迟,用渔网将人紧紧网起来,然后用小刀一片片割下露在渔网外的皮肤,据说有人足足被割了一千多刀熬了十余天才死。”
“不要!”王保胆子本就不大,如今被李卫这么一吓顿时肝胆俱裂,扑到凌若脚边涕泪横流地叩头不止,“凌福晋饶命,奴才知错了,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还有下次?”这一句话问得王保大气都不敢喘,只一昧叩头求饶,待其额头磕得一片红肿后,凌若方弯下腰,一双铗长幽深的双眸幽幽盯着王保,“你想活命吗?”
王保连忙点头,心里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就不该贪那点银子,现在怕是连小命都要没了,都怪上次那群人,若非他们赢得太狠,自己与小四又何须铤而走险,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想活命的话就告诉我究竟是让你下药害我。”凌若握着手中的暖炉沉声问,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打在屋檐上“叮叮”作响。
“我……我不知道。”王保缩了缩脖子神色不安地回答。
凌若知道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当下命李卫去请胤禛来,见李卫真的要走,王保吓得几乎跳起来,连滚带爬拉住李卫的衣角忙不迭地道:“我说!我说!”他真的怕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凌迟之刑。
“是……是瓜尔佳福晋!”王保咬牙吐出这个名字,“小四死后第二天,我想起他说还有三十两银子藏在床底下,便起了贪念想先拿来应应急还些赌债,哪知恰好被云福晋看到了,她说只要我肯替她办事,今日之事她就当没看到,甚至可以再给我一百两银子,这样一来我不止能还清赌债,还可以有余钱娶一房媳妇,奴才当时也是走投无路,所以
就答应了。之后她交给奴才一包香粉,让奴才混在银炭当中,只要净思居来取炭,便给他们混了香粉的炭,至于这是什么香,奴才是真不知道,求福晋大人有大量,饶过奴才一条狗命!”
对于王保吐出瓜尔佳氏这几个字凌若并不意外,自清音阁一事后她就知道瓜尔佳氏绝非表面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