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消息,听说老城区这里快要拆除了,酒厂里的师傅都是附近的人,顾老板如果重新在别的地方建厂他们不会跟过去的。到时候厂房、设备、土地、人工,全部都得重新安排。算下来成本可不低啊!”
顾广源没有说话,林皓文刚才所讲的,就是最近他烦恼的第二件事。
他也得到消息了,整个老城区都要改造重建。
阮紫檀也是一惊,林皓文怎么知道老城区要拆了?明明自己比他更熟悉这里才对啊?
顾广源忧心忡忡地喝着茶。
老城区这里规划改造还没有具体时间,可富水香这个老厂区30年的租期明年就到期,再签约怎么都不划算啊!建新厂势在必行了,可是哪来那么多钱?这几年因为红满天对中端白酒的倾销,顾广源每年实际上没有赚到什么钱,勉强维系平衡,艰难保住这块招牌而已。
要他一下子建个新厂难如登天啊!
林皓文继续说道:“顾老板嫌我不懂酒,这个我要解释一下,我虽然不是白酒专家,可我手底下,有一位白酒行业顶尖的人物,前毛台集团a级酿酒师。”
“是谁?”顾广源眼珠子瞪得大大的。
“蔡芝岳蔡师傅。”
“蔡芝岳,他……他在海纳酒厂?”
“是,今天本来是要让他一块来的,不过太匆忙,改天我约个时间带他过来。”
顾广源一听到蔡芝岳的名声,顿时有些心痒痒,如果海纳真的有这么样一位资历深厚的业界泰斗,那倒是真的可以合作一番。
但是他没有直说,他心里有很多矛盾。
这个矛盾,是家族三代的坚守与外界的变化之间的微妙碰撞。
“抱歉,天也不早了,我准备带孩子回家休息了,有什么事儿,明天早上你们再来吧!”
林皓文起身,临走之前对顾广源说道:“顾老板,富水香是海城老牌白酒,厂子到今年已经62年了,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可是从峥嵘岁月到今天的大好时代,却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款酒,可惜呀,可惜……有一个词叫什么来着?沧海遗珠,对就这种感觉。”
这一句,直接戳中了顾广源的要害,让他心头滴血。
是啊,寂寂无名,和锦衣夜行有什么区别?
用现代比较流行的话就是,自嗨?
这么好的酒,不被人认可,多可惜啊!
他双眼有些复杂地看着林皓文。
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不说了,我得回家了。走了丝丝……”
顾广源像是在逃避一样,牵着女儿顾丝丝准备回家。
办公室门锁上了,林皓文和阮紫檀跟在后边,走得很慢。
“林总,算了,我看顾老板是不想卖的,要不咱们去其它酒厂再看看?海城老牌白酒还挺多的,您比方说,仙醇浆,这酒也非常不错的。”
林皓文平淡地笑了笑,仙醇浆无论是从名声和底蕴,都比不上富水香。
而且他看得出来,顾广源已经动心了。有机会。
“走吧,去你车里等!”
“啊?”阮紫檀一脸惊讶地看着林皓文:“咱们……今晚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在车里过夜。”
天哪!
阮紫檀心里是一股子憋屈,敢情刚才自己的话,林皓文压根就没听进去?
……
顾家的院子里,顾广源跪在老式的客厅茶桌旁边,父亲顾为仁手拿戒尺,一下,两下地拍打在36岁儿子的背上。
顾丝丝眼泪哗哗的,抱着奶奶的肚子哭泣,顾广源的妻子也在一旁抹眼泪。
“不孝子,逆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动这个心思。资本都是洪水猛兽,会把咱们富水香的骨头都啃碎,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顾广源跪在地上低着头,轻声说道:“爸,时代在变化,咱们不与时俱进,会被淘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