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黎有限的记忆中,她向来是不受同龄人欢迎的。 因为右脸上的胎记,没有人愿意和她玩,还会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 这种情况在搬到现在的村子后更为严重,同龄人很少,又形成了一个集体,对她有着最为纯粹的恶意。 刚搬过来时,那些同龄人对她动过一次手,不过她爸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夫,身份还算高,那些打她的人被他们的父母教训后,倒是没再动过手,但在没有大人在场时,会说她是丑八怪、害人精。 这些话她听得多了,有了一定免疫力,倒也没什么伤心难受的情绪。 虎临县,最不缺的是死人。 那群同龄人的数量时不时有增减,每年的面孔都不尽相同,唯一不变的是,被欺负的人总是她。 三年前的冬天,厄运降临了。 饥饿的虎群在白天出现,袭击出村的村民,她爸妈出去给她找药,正巧遇到,她妈跑了回来,她爸却葬身虎口,死无全尸。 她妈强忍悲痛为她熬了药,在她的病好了之后,就因过度伤心撒手人寰。 父母死亡,没了庇护的她,瞬间成了众矢之的,部分贪婪的村民闯入她家,只要是有点价值的东西都搬走了。 可能是她爸治过很多村民,那些村民没有做得太绝,生活必需品都她留了下来。 之后,她便开始了无休止的噩梦,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想要吃一次饱饭,必须去虎临县城里,找到设在官府附近的施粥铺面。 施粥只有在冬天才每日开门,其余时间都是隔一日再开,施粥的对象就是她这类失去了父母的孩子。 怕粥被人抢去,县老爷规定粥不让带走,只能当场喝完。 从村子到施粥地,距离不短,她每次来回都会耗费大半天的时间,没有时间再去外面找食物。 外面很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窜出一只老虎,所以每一次外出,都没人能保证自己能够安全回村。 王黎也一样,为了活下去,她不能一个人出去,即使跟在人群后,会被抢走找到大部分东西,她也必须跟,被同龄人欺负殴打,她只能忍。 三年来,虽然活得不好,但总归还活着。 只要等,希望会来的。 “半年内不改变生活状况,调养身体,你会死。” 当简槿说她会在半年内死的时候,她先是惊讶,随后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再过不久,她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阿爸阿妈了。 “我可以给你后路。”看出了她的窘迫,简槿给出条件后就离开了。 她回味着简槿的话,心里闷闷的,她无法理解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但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一夜无眠。 天亮后,她没有按照原定路线去县城,也没有跟在人群后面,而是选择了相反的方向。 一个人对付一群人,她自认没这种能力,只能从侧面突破。 她从小没有玩伴,大部分时间只能和父母在一起,学习基础的草药知识。 正是这些知识,让她不至于闭眼等死。 记忆中,有一种草药能正好能够派上用场,阿爸特意提醒过她,不要认错。 迷灵草,外表与黄灵草相似,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认错。后者,是止泻的草药,而前者具有微弱的毒性,是迷药的原材料。 若是将迷灵草单独熬煮,不会立刻起效,需要等一段时间,这短时间足够她将那些人拖住了。 以她对那些人的了解,在发现她有粮食,可以在家煮饭吃后,定会在她面前把饭吃掉,连汤都不会给她留。 等吃饱喝足后,就会开始殴打她,等他们心满意足,药效也差不多出来了。 准备好一切,她望着锅中熬好的粥,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如果事情不按照她的预想发展怎么办? 嘭! 门被踹开了,八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看到王黎慌乱的表情,他们不怀好意地笑了。 虽然不知道王黎家中为什么会多出很多东西,但他们没必要懂,毕竟那些东西,很快就是他们的了。 之后的发展和王黎的预想差不多,八人在走出她家时药效发作,她把人搬回家废了不少力。 她拿着白鹭买来的菜刀,捅了不知道多少下,直到白鹭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