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会也好,不管为了谁,他一定会把这个搅弄是非的曲重生给拔了——那个时候,诸事皆平,想必许多真相也必能牵丝剥茧,自现其形,好过我们此际妄多猜测。怎么对付食月,留到那时候再定夺不迟。”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猜了。”宋客笑笑,“我等你的好消息。”
“等过完了年,别忘了先把今日所说转告宋然,请他纡尊降贵,设法来见我一面——也不晓得我沈凤鸣是不是当真面子不够,与他朝个面当真不容易。”
宋客笑:“他平日里在临安如许多身份已然忙不过来,就算是我们,也多要到夜深才能听见他回来。”
沈凤鸣面上露出些不屑:“就这样还能挤出余裕去建康过年,匪夷所思。”
“你可以认为——这都是为藏住一个‘执录’,所以每个身份当然该做到的都消做到了,才不会顾此失彼。大哥一向心细,虽忙却不乱,一样样都顾得周全,说了过完十五回来便总会回来,不会叫人真找不到的。”
沈凤鸣不以为然,“他细倒是很细,不过我觉得——有些事其实不用弄得那么复杂。”便站起身来:“罢了,我不懂你们执录家的事。不过既然你说他所有身份都是为了藏住‘执录’,那么最好,他是真的将这个身份放在第一——最好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我。不用去总舵,只要到一醉阁,就能知道我在哪。”
娄千杉见他是要走的意思,将手支着脸颊,眨眨眼道:“秋师姐现在与你一道住在一醉阁吗?”
沈凤鸣听她这般口气,心里便略有些不快,“你提她,是生怕我忘了你对她做过什么事?”
“哪有,我这是关心她嘛。”娄千杉笑嘻嘻道,“几月没见了,我都有孩子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成亲?别告诉我——你还没想过?”
“我想了也不告诉你。”沈凤鸣面上只是漫不经心,“先告辞了。”
目不能视的宋客看不见娄千杉在沈凤鸣离去后面上渐逝的笑意,如这清晨的一点薄冰,无迹地消失于他们之间,真实的世界里。
她很快站起身来:“我去洗碗。”
“放着吧。”宋客道,“等会儿我去。”
“不用。”娄千杉笑着,“你也挺辛苦的。”
宋客没有再说话,听着她的脚步渐去,才将身体靠在椅背上。
“是啊,”他好像在喃喃自语,“我……是挺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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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凤鸣一夜未眠,回到一醉阁,才始感觉到些倦意。这街市里因着新年将至张灯结彩,即使是这样的小巷子里也飘着了些暖红喜庆,可他只觉得疲累。
一醉阁生意不错,四邻来打酒的可称络绎,就连秋葵也在一旁帮手。抬目看见沈凤鸣,她才将酒勺放了一放,起身过去:“回来了?”
沈凤鸣点点头。
那面老掌柜送走了客人,得了空问了句,“阿合说你昨晚回来没说两句,匆匆忙忙又跑了——有麻烦?”
沈凤鸣便向他笑道:“没什么麻烦,这不是君黎不在,什么事都找着我么。”
老掌柜呵呵笑着:“没事就好,过年也没两天了,安生点好。”又叹:“君黎公子,还是没信来?”
“他这人薄情寡义的,一走哪还会记得与人个信。”沈凤鸣只笑,“不理他,总之,我怎么的都留在您老这过年。”
老掌柜笑得半真不假:“我现在有三个干儿子,不稀罕你这动不动往外跑的。过两天两个女儿还回来,你别与我添乱是正经。”
“这几日我都不接生意。”沈凤鸣道,“算是不与你添乱了?”
“那还差不多。”老掌柜并没将他这话当回事,转身又招呼客人去了。
“怎么回事?”秋葵却低声。黑竹接生意从来不问吉日凶日,不避春节鬼节,突然说不接生意,她自然嗅得出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