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可你也知道,我从来就不喜欢沈凤鸣的为人,更讨厌与他同行。我欠他的,我总会想办法还——可若他要倚此相逼,那只怕……我宁死亦必不从。莫非连你都不懂得我,也要助他来胁迫于我么?”
她说得冷静镇定,面色从容,仿佛这一番话真是深思熟虑已极,再无更改余地。君黎只好叹了口气,道:“我绝非‘胁迫’之意——你若真的不想去,那自是由你之择,反不必如此心怀自责歉仄。你也说了,那一切只是‘从道义而论’——凤鸣从没有与我提过半句那天救你的事情,我想他自是希望你‘从心内而论’也能愿意与他同去,决计不是要你因了心头之负勉强自己——若你当真还未能将他当了知己朋友来相处同路,那么,也强求不得。”
一旁依依听得好奇。她原不知这一次沈凤鸣对秋葵的相救有如许内情,这一下不免有些目瞪口呆,不过见两人面色凝重,也不敢开口插话。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来与我说。”秋葵垂睑道。
“我只是想着,此行比之上次只怕更为艰辛,凤鸣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心中必也有过两难,既不想你涉险,却又……离不得你。”君黎道,“如今他既然开口相邀,我想他当已有了保你周全之决心,而且,如若你能在他身边,那么无论遇到什么样事情,我想他总能有愈坚定之心志来应对,所以……”
“所以我就该遂了他的心愿。”秋葵冷冷地道。
君黎默寂了片刻。“好,那我们不说他的心愿,来说说……你的吧。我想问问你,可还记得他剧毒垂危之时,你心里是何等感受?如果那时他死了,今日的你会是什么心情?可还能在此从容与我谈论对他的好恶吗?……我虽然也万不想你陷入任何险境,但也更不想见你再与上次一样——比起身陷恶境之苦,那些悔恨负疚才更叫你心痛,对不对?如果这次因你未肯出手相援再置他于生死未卜之境——你告诉我,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秋葵脸上所有神气倏然黯淡下去,竟然应不出只字片语。
君黎方放低了些声音。“明日一早,我要与他去见净慧师太,应该也会说起此次洞庭之行。如果……如果你还愿意考虑一下此事的话——早些起来,我等你到卯时三刻。”
他说罢,向依依点了点头,“你们先休息吧。”便转身离开了。
依依怔怔地来不及与他行礼,只将目光投向秋葵——她面色刷白,颓颓然,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琴凳之上。
------
晨光透过窗纸,到了闺房之内,已是温柔柔、轻淡淡的了。
在醒来看清楚这温柔而轻淡的早晨之前,单刺刺先嗅到了一股浓郁的甜香。香味很容易充满了整间屋子,将她的睡梦都变得甜美起来。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从这张柔软的床铺上坐起,掀开帏帐,第一目就看到,昨夜还空空如也的窗台上,此际却醒目地放着一只细高的酒瓶子。酒瓶子里想必没有酒,因为,瓶里现在正插了一丹一银两枝桂花,极小的花儿凑成一簇簇一丛丛,如不太圆润的微小珍珠般躲在并不秀气的深色叶片之下,显得有些羞怯脆弱,可这丝毫不影响它们出肆烈的馥郁来。
她迫不及待地跳下床,凑到近处再用力嗅了一嗅。“好香啊。”她从心底里地赞叹了一声。青龙谷没有桂树,她还没这么深彻地闻过这种味道。
才方稍事洗漱,门“吱呀”开了道小缝,一个脑袋钻进来探了一探,“单姐姐,你起来啦!”
单刺刺抬起头来,惊喜道:“阿印,你怎么在这里!”
吴长印嘿嘿笑了笑,推开门,“我一早就来了。”
刺刺指着那桂花:“是不是你带过来的?”
“我哪里来这个——是大哥带过来的。他说——说他住的那什么……什么府里,种了好一些桂花。”
“他也来啦?”刺刺急忙理着衣饰鞋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