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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依旧保持着走之前的模样,连那床帏的高低都不曾错差分毫,一切摆设都未有分毫尘灰,一套那时未曾顾得上带走的旧道袍也被新取出,干干净净地躺在床头。
这并不是他的家,可他竟真的有种回家的感觉。这一夜无梦。君黎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
朱雀说是让君黎一早来见,可是他一早穿戴整齐前往,却听闻朱雀还未起身,也便只好先在外等候。
过了巳时,才见依依出来,见了他,上来施了一礼,轻声道:“君黎道长,朱大人说很快就去书房,吩咐你先去那里等他。”
君黎点头,回目间依稀瞥见依依眼圈几分淡红,眉心微蹙:“你没事吧?怎么了?”
依依垂摇头:“没事,道长快过去吧。”
君黎不无狐疑,只是依依低着头避他,他总不好强行要看她是不是真流了泪,只得道:“好。”便往书房而去。
又等了两刻钟工夫,才见朱雀进了书房。
书房的几扇窗都已推开了。朱雀似有所思,径直走到窗边,细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才回过头来看了看君黎。
君黎也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依旧是个晴天,几缕薄云在空中随风而走,幻变无方。
“‘无寂’那一诀,进展得还不错?”朱雀开口问道。
君黎不谦虚地点点头:“嗯,已是会了。”他想起朱雀说过等自己回来必会有所考较,心中凛然起来。
不料朱雀却并不提考量之事,只自书屉之中抽出了几折纸书。
“这是明镜最后四诀,你拿去吧。”
君黎吃了一惊。明镜后四诀——他便这样随意地放在书房之内、这样随意地递给自己了吗?往日里,朱雀从来不曾将数诀一起给过自己——甚至连两诀一起都不曾有过,一直是有意拆分,逐一相传。逐雪、观心、若虚、若实、潮涌、无寂——无不如此,而单是学会这前六诀,便足够他越过武林中寻常好手的门槛,得窥高手之境,那最后四诀理应更是百尺竿头,进步愈艰,怎么可能反而四诀同传?
朱雀似乎看出他眼中的惊讶之色,微微一哂,自其中抽走了两页。“罢了,第十诀‘离别’,你知晓其名,亦知其效,就晚些再看吧。七至九诀,你先拿着。不是要你一时都看,只是我担心……往后闲暇无多。”
君黎伸手接过,粗略翻看名字。第七诀“流云”,第八诀“移情”,第九诀“不胜”,单观其名,除了“流云”二字让他想起了今日窗外的天气,余者都很难有确切的联想方向。
“师父这次……不与我讲了?”他听朱雀又沉默不语,不觉试着问道,“全由我自看?”
“往日里与你讲,也不过是讲些源起,心法本身却还是由你自悟。”
“我也就是想听些源起。”君黎道,“这后四诀想来也是师父在‘朱雀山庄’的时候写的,必有来历吧。”
朱雀想了一想,还是开口道,“好吧,我说与你听。我曾与你提过,朱雀山庄之上,有两处极高的雪峰,第二高者,是为‘临云崖’,而最高者,称为‘不胜寒’。明镜诀第七意‘流云’,便是自临云崖而悟;第九诀‘不胜’,便是对应的‘不胜寒’。
“你已学会了第五诀‘潮涌’,表示你已能够将自身内力运至极限澎湃而出,而学会了第六诀‘无寂’,则可将周身气息完全收敛以至极寂无声。这两诀之间自然有无穷的消长,也便有了无穷的可能,得以将劲力收放自如,你在外那么久,于此应该已有心得了吧?”
“不敢称对其中的变化完全随心,不过内力该放即放,该收即收,却是熟练了。”
朱雀一哂,“悬崖‘临云’,常年流云覆绕,‘不胜寒’上则寒冷至极,此是这二处得名由来。我练功喜在‘不胜寒’,在临云崖的时候不多,唯有一日偶觉那崖边云色有趣,才一连坐了几天,心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