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心,而她为他说的那几句话,其实也并没错。
所以那点愤怒其实是在不满宋客辜负了自己二人的信任,可换过头来想,他又怎么是个可信任的人?黑竹会的立场、不无保留的相交——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简直天经地义。他边走边想着,觉得有点可笑,自顾自摇了摇头。刺刺瞧见反有些不解,追问道:“你又在想什么?”
君黎看了她一眼。“我只是在想,若换了我是他,说不定也会那么做的。唉,‘立场’一事,多好的交情都抵不过。”
刺刺知他心里那层怒意已淡,也便不再言语。
----------
这话说得很对,却也只说了一半。
交情固然没抵过立场,可作此选择的人,心情也定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沈凤鸣和宋客都在此列。宋客得以脱身固然算是个胜利,只是,两个人心里却似有点失落。若不是互相还有几分戒心冲淡了这样感觉,怕是要愈心情烦闷了。
起初是匆匆忙忙走着,还担心君黎会否追来,隔一会儿见并无动静,宋客才放下心,向沈凤鸣看了一眼,先自想到一事,伸手摸出个药瓶。
“我针上有些弱毒,你自己敷着。”他也不多言,将那药瓶递出去。
沈凤鸣一愣,抬手才见适才被他暗针擦破之处凝血似有些变色,却也只在他提起后,才觉稍有异痛。
既然宋客递药示好,他也便伸手去接,冷不防头顶风声抖落,一只纤纤之手先他自宋客掌中将那药瓶抹过。沈凤鸣知晓娄千杉在侧,宋客却是一惊,待到见这人影落地,才怔了一怔。
这还真是个千娇百媚的人儿,似乎未施脂粉,可眉目偏偏像隐约带着抹撩人的轻红,肌肤因娇嫩而显得新鲜通透,一袭黑色劲装在身却也不损女儿家美态,仿佛那样的齐整也似轻薄成了纱般婉约。
——此际心情还不错的大概也就只剩娄千杉了。她手中拈着那药瓶儿,一双眼睛却在宋客脸上流连着,开口故意娇滴滴道:“鸣哥哥,我怎么不知道咱们黑竹会里还有这么俊俏的人儿?你都不给我引见引见!”
沈凤鸣已经皱眉。娄千杉少许加用了“阴阳易位”中的心法,那眉眼的媚色是足以令人心旌动摇的。他也不愿宋客在此失态,只能咳了一声道:“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先回去。”
宋客心神不无动荡,好在定力尚可,口气倒还淡定。“这位该是‘千杉公子’了?嗯,不过如今也不好再称公子,我还是称呼声‘娄姑娘’好了。”
娄千杉面色稍有变化。“你认得我?”
宋客失笑。“黑竹会里,没有我不认得的人。更何况黑竹会除了娄姑娘,哪有第二个女子?”
娄千杉魅色稍敛,将他细细打量了半晌,道:“你的口气——你在黑竹会很久了?我怎么没听说过你?”
宋客不置可否,望了沈凤鸣一眼道:“你们在何处落脚?”
“就在方才你们耽留过的客栈里。”沈凤鸣道,“跟我来吧。”
娄千杉见两人往前走了,才跟去沈凤鸣一侧,低低道:“他到底是不是你这边的人?”
语声虽低,宋客自然听得见,嘴角已经露了丝浅笑。沈凤鸣瞥得,也冷笑着道:“我沈凤鸣何德何能,敢令得动宋二公子。”
娄千杉心中疑惑。她在黑竹会四年多,也不算短了,知晓黑竹会里不过就是马斯与沈凤鸣两派,而会中旁人,不傍着一边定是不行的。倘还有落单的人物,沈凤鸣也就罢了,马斯却定要派人去拉拢过来,若是不从,恐要毒手相待。她当时便是为了省却麻烦,投去了马斯一边。这宋客的身手看来不弱,若在马斯这边,她定不会不识,原以为是沈凤鸣那头的,可若也不是——他是什么来头?
沈凤鸣已将手伸了出来:“那解药可以给我了吧?”
娄千杉心念微动,目光流转,眼梢扫了扫宋客,手上已拔开瓶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