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若真心疼本王,便先替本王洗刷冤屈。再者,冲喜之事尚未完结,我这不争气的身子刚有起色,万一出去又不好了,岂不是好害得王妃年纪轻轻没了依靠?她生来便受了太多苦,本王怎么忍心啊!”
他前面那句话说得尤其沉重,但后面那几句,明显就是另有暗示。
小皇帝到底年轻,从前也总被关着读书,此刻冷不丁被慕九昱拉了脸子,一时眼睛眨巴眨巴的,真就没太反应过来。
好在后头的老家伙里有识相的,并赶紧上来关切的询问慕九昱,可有什么缺的少的需要填补……
有这话顺风吹着,慕九昱也不客气,回头指指烟熏火燎中的墓室:“都烧成这样了,本王现在哪里是缺衣少食,本王与王妃都快成了洞中野人啊!可怜王妃年纪轻轻……”
“……”
那老王爷被慕九昱说的有些无语,眼角余光偷偷撇着边上几位老哥们儿。
从前豪横傲娇的慕九爷,怎么成了这样?
要不是方才亲眼见了他与太后对峙的萧肃气质,他怕是要以为这家伙是被什么不知名的邪祟上了身。
千尊万贵的慕九爷,私产万贯,举国首富,您卖个什么惨!
腹诽归腹诽,面子人情还是得做,当下便有老王爷说,待会就让人送东西来。
吃的穿的用的,很快都被各位老王爷认领。
终于大伙都没了话,方才已经明白过来的慕长泽,现在发现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该送的都有人送了,他要怎么表达他对他叔的关切和敬重!
正头疼心烦,慕九昱实在懒得废话,伸手弹了弹封门砖上的灰,正经道:“可怜王妃长这么大都摸过体面首饰,之前虽说司家给了嫁妆什么的,可那些东西到底陈旧,且又都是见了就伤心的遗物!”
“皇叔莫要伤心,待会朕便让人给婶婶多送些时新首饰来!”
慕长泽终于很机灵的接上了话,说完便长长松了口气,回头继续拉着皇帝的架子去驱赶太后上轿撵了。
“爷。您不在身边拘着,皇帝似乎总会绷不住啊!要不,您找个由头提前回京?”
穷奇抱着个半人多高的大水缸凑过来,方才哭得太用力,此刻嗓子有些哑,但他说的都是掏心窝的大实话。
其实慕九昱也为此犹豫过一刹。
但他心里始终觉得,是鹰就要放出去翱翔,总在庇护中安然度日的那不是鹰,那是早晚任人宰割的鸡崽子。
“本王给他的罪证,都是板上钉钉的铁证,倘若这样他都撑不起自己那张大旗……叫兄弟们盯紧了,只要别被人伤了害了的,其他的随他折腾,新官上任三把火,随他烧成什么样吧!”
慕九昱说完便就着穷奇抱来的大缸洗了手,然后一脚踹开面前碍事的封门砖,招呼穷奇等人赶紧进来给他修坟。
暗室里,司青儿还软趴趴的躺在那里昏迷不醒,死心眼的邓衍被吩咐在这里扇风,便一直跟个鼓风机似得不敢偷懒。
等慕九昱吩咐完穷奇他们,再回到暗室里时,司青儿已经被扇得浑身冰凉,整个人都白白的看不到一丝血色。
“你是猪吗!”
慕九昱气得抬脚便把还在使劲扇风的邓衍给踹了个踉跄。
“愣着作甚!去让人抬木桶、烧热水、备姜汤!”
“是。”
邓衍看都不看裤腿上的鞋印,一溜烟的顺着暗道就跑。
“主子爷,那些司氏给王妃的陪葬,还要留着吗?”
穷奇隔着暗门过来请示,虽说他很想替王妃把那些破烂玩意扔了,但主仆有别,他还是得问问。
正忙着给司青儿搓手暖脸的慕九昱,哪里有功夫多管这些,横一眼过去算是回应,扭头继续给昏迷中的司青儿盖被子揉脸蛋。
“冷……”
司青儿迷迷糊糊的寻着她能感受到的热源,直接往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