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世界冷清或嘈杂,夕阳不会忘了西下。
就像是水淹过的墓室不会因为里面住了皇叔就不会潮湿,亦或者忍饥挨饿坐到天黑的司青儿,不会因为心善就不会疲惫。
其实穷奇也来劝过,说是等出去配药的奴才回来了,熬药分发下去也就行了,让司青儿不用这么为他们如此劳心劳力。
但司青儿还是坚持坐在箱子上,不厌其烦的为众人诊脉施针。
后来,穷奇在边上站了一会,连续几次听到司青儿对不同的人问出同样的问题后,他才若有所思的不再吭声。
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墓室门口,穷奇亲手为司青儿递上一盏热茶:
“王妃是对今日之事心有疑虑?”
司青儿接了茶只把茶盏捧着取暖,黝黑中闪着精光的眸子,盯在脚边杂乱的封门砖上。
许久,穷奇以为等不到她的回应了。
她才缓缓开口:“下手的人既然能把毒下进来,为什么不直接来个致死的呢?还有那些看似凶悍的水,明摆着淹不死几个人,难道下手的人大费周章做这些,就为了给大伙洗个凉水澡吗?”
穷奇闻言,沉默不语。
他抓到了下毒的人,可那些人都死了。
他也亲自去了水源那头,但却一无所获。
要不是顺着水来的方向一路追寻,他都想不到,曾经金贵得连皇子皇妃都不能踏足的御用行宫,如今竟然破败得只剩残垣断壁。
破败成那般凄凉的行宫,莫说是塌了一个玉人汤,就是全倒了也不奇怪,可它崩塌的那个时间,若说是天灾,还真是牵强。
“你不会忙了一天什么线索都抓不到,如果愿意相信我,待会可以到里头来说说。”
司青儿说着一口喝干了手里的温茶,随手放下茶盏后,便拖着两条发麻的腿,扶墙回了内室。
她不信穷奇毫无收获,就算下毒的人死了,只要尸身还在面容未毁,哪怕是尸骨都化了水,衣服鞋袜随身之物…翻一翻或许就有线索。
还有水来时,皕伍喊的玉人汤一词,司青儿虽然对墓园外头不熟,但只听这个名字,这就不会是个野池塘吧?
这年月没有推土机挖掘机,更没有龙吸水之类的大器具,难道山上的水怪在作祟?
这话说给鬼听,鬼都不信!
她回到内室又吃了一条烤鱼,等了半柱香的功夫,穷奇没来。
……想来也是这样的。
司青儿苦笑摇头,径自梳洗。
她不过是个跟叔王连话都没说过的陪葬王妃,穷奇他们对她这个外人的接受程度已经够可以了,假如一定要人家把什么事都来跟她说,那她恐怕也太把自己当瓣蒜了。
洗洗睡吧!
她的木头棺材被水泡了个底透,现在潮乎乎的,没三五日是烘不透了,她便勉强睡在了慕九昱躺过的几个箱子上。
大赫赫的一排箱子,慕九昱睡在上面,像是个单人床。
她睡在上面,手脚都快要耷拉下去。
……苦逼啊。
被人糟践的连棺材都睡不上了,
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千头万绪,抵不住周公挂梦。
司青儿躺下没多久,便睡得鼾声微微。
“说吧?”
慕九昱见了穷奇,第一句话就是这么两个字。
刚把食盒打开的穷奇,端了两盘菜出来摆好,然后才回答:
“下毒的都是生面孔,没捏住活口,现在只查到衣服是驸马服的料子。随身兵器是相府前些年换下来的。玉人汤那里没留下多少痕迹,皇帝的人过去查看了,还没消息。”
穷奇送来的餐食里,多了一壶梨花渡,那是驱寒暖胃的甜酒,可三五杯下了肚,慕九昱还是觉得心冷齿寒。
“真不知该夸她玩了一手好心机,还是笑她优柔寡断。”
“是啊。王妃也说,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