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夏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踏出门口,他回头,视线黏住江漓:“漓宝。”
“嗯?”
他已经毕业了,脸上却还是青涩的模样,一个暑假下来,好像又长高了些,江漓望着他,得再把头仰高一点。
“你大着肚子,不要老把空调的温度打这么低,容易感冒的。”
类似的话,沈焰说过好几遍了。
但江漓还是点头:“好。”
元夏垂着脑袋,额前的刘海搭下来,敛去了他的目光。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抬了下手:“这个……我就不还给你了。”
江漓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
男生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黑色的皮筋。
这是她刚才打麻将的时候让元夏去拿的,他拿了两根,她就取了一根,绑住了长发。
“你要皮筋做什么?”也想留长头发?
元夏声音闷闷的:“戴着好看。”
一根普通的黑色皮筋能好看到哪里去?
作为一个美术学院的毕业生,审美已经诡异到这种地步了?
江漓心中不解,但她没说。
一根皮筋而已,就算他要一盒,她也会给。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他已经长大了,但是她还是习惯这么叮嘱。
元夏抬起头,视线绕过江漓,看向屋里。
沈焰在收拾桌子。
“他……”说了一个字,元夏停住了。
夜间的气温有三十多度,他把在空调房里穿着的外套脱下,露出内里的白色短袖,搭配浅色牛仔裤,俨然是校园里的帅哥学长。
“怎么了?”
元夏憋了一会儿,丧气:“没什么,我走了!”
江漓看着他离开,随后关上门。
这小孩儿今天是怎么了?
奇奇怪怪的。
从天禧名城出来,元夏一个人走在街头。
中途他接了个电话。
是室友的。
这帮混美术学院的,家里个个有关系,不愁工作,更不愁前途。
其他同学没毕业就在考虑未来。
考研的考研,找工作的找工作,而他们就知道玩。
“喂,哥们儿,网吧开黑啊?”
元夏没心情:“不去。”
室友听出来了:“怎么回事?失恋了?”
他停下脚步,回头。
视线里根本看不到江漓住的十六楼。
“对啊,失恋了。”
“嘿!”室友护犊子的劲儿上来了,“哪家姑娘这么不开眼,我哥们长得帅,又有钱,就这样的她还看不上,要怎么样的才能入眼?”
元夏这小子,在学校里女生缘好到让人嫉妒。
从大一到大四,向他告白过的女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羡慕嫉妒恨那是肯定的。
宿舍里那几位都是单身狗。
可是没办法。
他那张脸长在哪儿,总不能把脸皮给薅下来吧?
元夏说了一个极其悲伤的故事:“我喜欢的女人怀孕了,可孩子不是我的。”
室友惊讶的好半天没说出话来:“什么什么?你喜欢的女人怀孕了?”
元夏闷闷的“嗯”了声。
仔细想想,什么时候喜欢漓宝的呢?
可能是青春期的某一时刻,也可能是她告诉他自己有了男朋友那时,又或者是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
偶尔他也很迷茫。
对江漓,到底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还是恩人那样的尊敬。
元夏想了很多次也没想出答案。
最后干脆不想了。
反正只要是漓宝说的话,他都听,只要漓宝想做的,他都支持。
没有理由。
室友半信半疑:“元老大,你跟我说实话,刚刚没在跟我开玩笑?”
几个大男生混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