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窗赏月、通风是很常见的事,然而贺兰璃辰猜到也许今晚她就会有动作。毒已解去一半,勉强可以运转几丝灵力,隐去气息,同样翻窗而出,悄悄尾随。知晓她会为节省灵力缩小感知力范围,于是特意保持距离,不让她发现。
中午在客栈时,宫孙琬霜已向两路人马暗中施下追踪术,故此对他们的动向了如指掌。
贺兰璃辰远远望着前方的身影不由眉头皱起,差点以为自己追错了人。近两日,他偶尔会瞥见她乌黑的秀发里有几缕似有似无的红丝时隐时现,如今竟是全变成了红色。以及那一身男装,猜想多半在成衣铺时她故意支开自己偷偷买的,因为她的衣服是直接打包好的,不曾试穿。
另一家客栈,黑暗的房间唯有依靠穿过窗户的月光带来光明。两名受伤的人被十来名黑衣人团团包围,手中的剑还滴着鲜红的液体。
两名伤者里其中一位正是中午的出头者。负伤加中毒,身形再难动弹,今日怕是命数已尽。二人认命般合上双眼,不甘而无奈……
寒芒折射的大刀正要斩下,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咚咚咚”几声倒地之响。睁开眼,二人没有见到高悬于顶的大刀,反而房间里多出一名陌生的红发少年,以及躺倒的众黑衣人。
“算你们有胆识,明知会落得灭口的下场还敢多管闲事。可惜,你们低估了对手的情报网,别说换一家客栈,即便离开此城也未必能幸免。”宫孙琬霜冷言给出评语。
二人为之一怔,没猜错的话眼前的少年应当仅用了一招就放倒了他们,手中之剑也未出鞘,右手所握之物赫然是从黑衣人手里夺来的刀。
他们猜得分毫不差,贺兰璃辰隐于暗处将方才的一瞬瞧得清清楚楚。
宫孙琬霜不屑道:“他们不足以让我拔剑。放心,都没死,回去还能问话。”
出头者道:“阁下如何称呼?”
“霜斩情。”
闻言一怔,专注于屋内情形的贺兰璃辰丝毫未发觉一只手从身后探来,后领用力一提,几个起落已隔远几条街。
稳住身形,反手便是一掌击出。来人身手敏锐,一招挡下。二人对视之时,贺兰璃辰才放下警惕,原来面前十七八岁的俊逸少年正是他敬重的师兄——赫连瑜,字淳熙。
赫连瑜解释道:“两个月前,师父突然断了对你的感应,猜想你可能出了什么事,之后一个月你杳无音讯,师父便派我下山来寻你。”
贺兰璃辰拿出木片和笔,写道:我想留下。
赫连瑜一愣,道:“可是为了那少年?”在宫孙琬霜出手的时候,他刚好寻到要找的人,碰巧也看清了那一幕。
贺兰璃辰点头。
赫连瑜轻叹无奈,劝道:“凭他的武功你犯不着担心,还是先与我回山医治吧,你的事我已打听清楚。如今泓渊国内乱,那少年明显要蹚这趟浑水,你跟在她身边不安全,再者以你目前的状况保证不会拖累他?”
说中要害,贺兰璃辰依言放弃留下的念头。她好不容易回来,不能因为自己再出事!提笔写道:带钱吗?
赫连瑜小吃一惊,瞅瞅木片上的字,再瞧瞧自己的师弟,确定没让人掉包吧?这话不像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吧?眨巴几下眼皮,生硬答道:“带了。”
返回客栈,贺兰璃辰的房间灯还亮着,宫孙琬霜微讶,记得他平时睡得挺早,今日快子时末了还不睡,转性做夜猫子了?
宫孙琬霜率先翻回自己房间,再绕至隔壁房间门外,轻轻敲了敲门。灯光不熄,却感觉不到屋里有人的气息。
推门进去,屋内果然空无一人。对于这个结果宫孙琬霜并不意外也不介意,缘由勿论,离开对他而言并非坏事。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她早已习惯。
转身欲走,回眸一瞥,无意瞥见茶壶下压着一张纸。走到桌前,看清上面的内容,眉梢微挑:算你小子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