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言一行里剔除,但没关系,唐疏黎自小就不会费心去做这些性价比低廉的事情。
【你笑什么?】
女孩从故事书里抬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对面含笑注视着她的男人。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两个越来越像了。】
男人抬手,手指轻轻触碰她的头发,在被她一把拍掉之后低低笑起来:
【dy,我很高兴。】
【高兴是什么?】
记忆里的女孩近乎冷漠地呛回去:【你高兴,关我屁事?】
唐疏黎顿步,目光落在台阶旁的小铁柜子上,目光微深。
这种小铁柜连一个过于瘦弱的八岁小女孩都没办法完全装下,只能抱着膝盖紧紧地蜷缩在一起,脖颈必须狠狠地往下压才能保证头颅不会受到顶部的挤压,脸就贴在膝盖上。
黑暗和随时会死亡的恐慌如影随形,只要一个晚上就能逼疯很多不听话的坏孩子。
如果是冬天或者夏天那就更好玩了,那些老师或者老院长会把恶魔附体的坏孩子放在这冬冷夏热的教堂。传导温度的铁皮会在夏季让人闷热到窒息,会在冬季把人冻到失去知觉全身溃疡。
唐疏黎小时候是孤儿院里挨罚最多的孩子。
每次都是各种各样奇怪的理由,甚至会为别人背锅,但辩解没有任何作用。
哪怕她说“不是我做的”,老院长也会在一群孩子的“就是她!就是她!”的声音里相信是她做的。
因为她是个老师、修女、院长、孤儿们都讨厌和害怕的坏孩子。
对,害怕。
她自小缺少情绪波动,很多时候无法对悲伤、恐惧、愤怒等等正常人该有的情感产生共情。哪怕是老院长死死掐着她的脖颈,把尖锐的铅笔刺进她的手心,她也会自主地放缓呼吸,不会做挣扎那种没价值的事情。
于是面前那张老树皮一样的脸狰狞恐惧起来,就在她毫无波澜的目光下惊恐地大喊大叫:“把她关进柜子里反省!!把她关进去——!!”
大多数孩子在柜子里都会忍不住挣扎,挣扎的厉害箱子就会从台阶上翻下来,如果是倒着落地就头朝下积血,然后因为无法换气窒息而死。
但是唐疏黎没有挣扎过,她会很安静地等待欣赏别人打开柜子时,看到她还活着时那种震惊又愤怒,无法理解又无可奈何的复杂的滑稽的丑态。
——那是她第一次体会到愉悦这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