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皇后娘娘请安。”
储秀宫正殿内众妃嫔皆拜于地,皇后端坐上位安然舒笑:“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皇后颔首,示意茹藘上茶,罢了又道:“今儿怕是诸位妹妹要在储秀宫多品上几盏茶了。”
见众人面露疑色,静待她下文,皇后又开口道:“前些日子皇上新得了一幅杏花孔雀图,知道本宫素来喜欢赏玩字画,便赏给了本宫,趁着诸位妹妹今日来请安,也让姐妹们与本宫作个伴,一同品鉴此图。”
悫妃笑着起身行礼,朗声道:“承蒙皇后娘娘不弃,能与娘娘一同欣赏此画,臣妾不胜欣喜。”
“臣妾等不胜欣喜。”众妃皆应和道。
皇后见状面露欣慰,让众人免礼,示意下人搬来花梨木镂雕长桌。茹藘手持一描金楠木长锦盒上前,又从锦盒中拿出一卷古朴长轴。茹藘将卷轴置于桌上小心展开,赫然有一画映入众人眼帘,正是皇后所说的《杏花孔雀图》。
只见卷轴上绘着一葱郁野地,地上有老木苍劲,含苞的,柔嫩的,绮丽的,簇簇杏花缠抱枝头,织就袅娜光景。妍妍牡丹雍容,映金红与雪映桃花开得浓烈,珠璧交辉。有一湖石奇特而嶙峋,石上正熠熠立着碧鳞翠羽的两只孔雀,雄鸟伫石观花,长翎茂然相衬牡丹更盛于牡丹;雌鸟倚石啄叶,风情稍逊却也丰润俏丽。正是一片灵机盎然。
左贵人细细观过,坦言道:“此画精描细绘,设色浓艳周全而不失灵巧健阔,确实难得。”
“瞧这杏花儿画得,竟像是刚从御花园里摘下来的似的,孔雀也是如此传神,新鲜活泼得很。”
“就数妹妹一张巧嘴,我看着只觉得哪儿都好,竟是才尽词穷不知从何夸起了。”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笑着,却不知夸的是妙笔丹青、绘技卓绝,还是为尊上者的一国之母了。
皇后闻言倒是欣然,面上一副好神色,却不言不话细闻一片美语奉承。
阮筠仪见此状,正犹豫是否开口间,万莹接过话来:“臣妾也不甚留意于丹青,只是此画是皇上钦赐,这孔雀画得也实在是精巧栩栩,又一雄一雌双双相倚,正同娘娘与皇上恩爱伉俪,真是个吉祥的好意头呢。”
“勤贵人心思出众,向来都借龙凤以喻国君国母,妹妹如此说来倒是别致,也显着皇上对娘娘的一片情意深重啊!”悫妃貌无异样,眉梢眼角都是赞同道。
万莹原自以为逢迎得恰到好处,现下顿了一顿,开口无言,尴尬间又浮上几分惶色。
“是啊,臣妾也瞧着此画处处都是皇上的心意,这牡丹雍容为百花之首,堪称国色,正如娘娘正位中宫,是为国母;孔雀又名龙鸟,取其成双之态,以喻帝后同心,社稷兴旺,臣妾等看了,可真是高兴呢。”万蓁徐徐说道,皇后悫妃皆以笑示之,万莹见状悄悄松了口气。
此时不明所以者仍混沌一片,耳聪目明的人却知其关节,阮筠仪目睹殿上变故,惊觉得不敢妄言,心下暗幸好在自己长久避众,不曾惹祸上身,又不免感叹这宫中世故,言语亦可作利器,稍有不慎便难话是非了。
万蓁之语深得皇后欢心,皇后又道:“说到这禽鸟一类,本宫自是偏爱孔雀这一身翠羽翩翩的,瞧着甚是喜人。”
听闻皇后喜爱孔雀,筠仪的思绪漾开,鸟兽之中自己倒颇为喜爱丹顶之鹤,忠贞不渝,遗世而独立,只是此话若要说出来,保不齐成头稍自领之举。
“自古文人骚客吟诗作对,常以鸟雀自喻,娘娘身份贵重本是鸾凤之命,孔雀终是凡鸟,能得娘娘赏识倒是这孔雀的福气了。”悫妃闲话道,“本宫似乎记得,从前璟妃妹妹最好鹭鸟了,也曾寻了字画收藏以时时观赏。”
“白鹭最是洁净不惹尘泥,妹妹的确十分欣赏它的自由之态,若是能习得其率性天真,能时时躲懒偷闲,”万蓁转向皇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