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咱们向皇后娘娘禀告此事,让皇后娘娘做主吧?”恣欢见筠仪不言,只当她在为此事烦心,便提议道。
筠仪摇摇头,小贼偷盗约莫百十两银子,若论宫规不过几十板子,实在犯不上惊动皇后娘娘。
只是那小贼在自己宫中被发现,又与其他妃嫔相干,小筑子也是个可怜人,若依法处罚未免苛刻,可若是从轻了,今后便不好树立威信,且不说小筑子一面之词是否属实,若是今后犯事的宫人都显出一副可怜至极的模样,自己今日的宽厚,便是明日奴才拿捏主子的先例。
筠仪现下只图安稳养病,任何节外枝都不愿遇见,此事愈早解决愈好,却一时间却难寻两全之法。
“恣欢,你还记得早年府中家丁老冯因妻子重病,在府中行窃变卖诊金之事,母亲是何处置?”
“当然记得!哎!老冯同小筑子境遇真像!”恣欢被筠仪点醒,“家丁偷窃是大罪,可老冯平日里勤勤恳恳,为他求情的人不少,夫人准许老冯将所窃之物典当,半年内自行赎还,待老冯解决燃眉之急后,夫人依家法处罚,命其在院中滴水未进跪了两天两夜。”
筠仪颔首,此便是事情原委了,母亲恩威并施下来,此后断绝了府中偷盗之事。
可若论筑冯二人境况相似,却也不然。
想起自己尚在景阳宫侧殿时,不过小小答应,既无恩宠也无家世,入宫一向安分却仍有人要害他,筠仪不禁后怕,如今避来偏僻处仍是风波暗涌,小筑子一事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策划。
筠仪蹙眉思索,若是有人策划,又该以何事为引呢?观小筑子胆小怯懦的模样,被看押之初却敢伸手抢包袱,细细想来实在叫人生疑。
“恣欢,估摸着虞贵人将至,你先去宫外迎候吧。”筠仪开口吩咐道,她不得不对包袱里的东西留个心眼。
“好,奴婢这就去。”
待支开恣欢,筠仪便开始着手翻看摊在包袱里的赃物。
她也认不全哪些是静观斋中库房的,只能将物件一一翻看,瓷器摆件细看都无不妥,簪钗亦是寻常首饰,样式也让人挑不出差错。
目光落在一铜质香炉上,那香炉如手炉般大小,光泽暗淡可见年旧,炉外壁的镂空花纹却不似寻常花样,而是一幅画,只见水源处游有一禽鸟,一旁斜生出的花枝上花儿含苞未开,另一面也是相似的画。
她又翻看一番,只当是香炉主人之别样雅趣,正欲另查其他物品,忽的发觉了什么,又将两幅相连又相对的镂空花纹翻转比对着看,两幅花纹虽相似,细看却是不同的,一幅水源处游一只禽鸟,枝上花儿不开;另一幅水源处游一双禽鸟,枝上花儿盛开。
纹样略显粗糙,也分辨不出是何鸟何花,筠仪皱眉翻看,揭开盖子,见其中空空无物,不过寻常香炉。
筠仪向来笃信静能生慧,便沉下心来,思忖间猜想纹样中成双的鸟儿多为鸳鸯,她不明香炉主人用意,只能一味端详炉身。
“花……开与不开……”
“这是鸳鸯……还是别的禽鸟?”
恍然泛起一点敏思,不禁胸腔狂跳,颤着手寻来剪子,复又压低呼吸平复心神,用剪尖一点点掀开铜炉的镂空纹饰。
待揭开镂空的纹样,便只有平滑的炉壁外身,却见炉壁外身粘连着一片小小的谢公笺,似是年久之故,笺的边角因粘连不及而翘起。
筠仪长吁一口气,已然证明心中猜想,若是见香炉外观,多会被繁密镂空的的纹样所欺,断然不会相信镂空之下的玄机,那小笺紧贴在壁身上,又用的与香炉同色的谢公笺,更是叫人难以发觉。
心中磐石方落,大有发觉异样的庆幸之感,却又生一疑,不知笺中所书何物,便蘸起茶水覆在小笺上,将其轻轻揭开。
粘连外壁与小笺的胶质因年久而有些许发干,遇水能轻易摘下,筠仪待取下小笺后掩藏好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