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宜人,景阳宫正殿的屋外,一宫女搀着祥嫔漫步。祥嫔腹部隆起,适有孕七八月,她一手撑着后腰,缓缓地走着。她本是温和女子,如今行动也愈发轻柔起来。
“娘娘。”寄岚给祥嫔披上披风,“如今外头虽不冷,毕竟风大,娘娘还是早些回屋吧。”
祥嫔笑着摆摆手,轻轻抚着腹部,目光慈厚:“如今犯懒可不好,太医说孩子七八月大时母亲应适量走动,这样孩子才强健。”
寄岚心知拗不过她,便将那宫女换下,自己搀着祥嫔。
“娘娘,晚膳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备齐,与陶公公通传的时刻相差无几。”晓菱前来禀告。
祥嫔颔首,又问:“对了,阮答应的病可好些了?”
“听阮答应身边的恣欢说,风寒见好了,这些日子仍静静调养着。”
“阮答应的病来得不巧。”祥嫔叹道,“入宫不久便病了,大半年了拖着也不见大好,新人中只余她未得侍寝了。”
“世事难料,阮答应还年轻,有娘娘记挂着,想来不日便痊愈了。”寄岚宽慰道。
祥嫔想着阮筠仪搬至静观斋养病至今,自己虽免去了她每日的请安,可筠仪仍不时来拜见,可见是个知礼恭谨的。
宫里人人都想往上爬,以为爬得高了,便能够到日光。想来祥嫔有孕皇上时时看望,寻常人便以请安为由同皇上求得一个面熟也无可厚非,可阮答应也不知是运蹇还是如何,竟一次也未能见着皇上。
“只是那静观斋偏远,阮答应好歹是宫妃,着实委屈了她,何况静观斋还……”祥嫔想着,摇了摇头。
“寄岚,去请阮答应来同本宫说说话吧。”
“是”寄岚领命,便离开了。
祥嫔相邀,筠仪虽不明就里,也认真起来,小心梳妆一番便出门了。
“给祥嫔娘娘请安。”筠仪向祥嫔行礼,她虽病愈,又恐沾染未散的病气给祥嫔,便在五步外行了礼。
祥嫔倒是不在意,上前虚扶了一把:“妹妹请起。”
筠仪起身回谢,便见丰神异彩,几个月休养下来肌肤丰泽,双颊透着淡淡的粉色,应答时也见气足,瞧着应是大好了。
“妹妹容光焕发,想来大病初愈了。”祥嫔笑道。
“劳娘娘牵挂,嫔妾风寒见好,只是偶感乏力,调养几日便无碍了。”
“若是病好了便搬回来吧。”祥嫔语意和善,“我们常常叙话也方便些。”
筠仪答应道,又是说只待完完全全好了便作打算。
“哓菱,快上茶。”
筠仪与祥嫔不甚有意趣相投之语,碍着二人身份也只是一味应和她的的话,可是祥嫔言语间关怀非常,细细同她说些养生之法与病间忌口,更是叫她为难。
筠仪心想同祥嫔闲聊他事,盘算着待那宫女端茶来后尝尝,夸一夸茶香,又觉得生硬非常,不禁无奈。
寻常祥嫔身边总是寄岚跟着,今日这端茶的宫女少见,但观其地位也不低。筠仪听祥嫔唤她哓菱,心头不禁疑惑。
“娘娘,敢问哓菱的‘菱’可是‘菱透浮萍绿锦池’的‘菱’?”
“是啊。”祥嫔笑着颔首,“乃‘菱花’的‘菱’。”
筠仪沉吟片刻,又发问:“嫔妾记得璟妃娘娘身边也有一宫女唤晓萍,二人莫不是姐妹?”
“非也。”祥嫔解释道,“她们皆是潜邸里从晓从草头辈的婢女,我们初入府中便拨来一人专门伺候。”
“原来如此。”筠仪恍然大悟。
她心头一惊,面上不动声色地啜了一口茶,如此说来晓芦也是某位潜邸时入府的某位娘娘的婢女,可她分明记得皇后身边从晓从草头的宫女名唤晓蔷。
潜邸时便跟着的宫女必不会轻易离主,想必是主子仙逝而被皇后收归。可筠仪曾匆匆一窥众嫔妃听闻晓芦上吊后的神态,皇后烦闷,邓贵人惊怒,其余人之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