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察觉到魏渊有难言之隐,遂耐了性子走近他,用一种极信任他的眼神看他,几近语重心长道:“魏卿,你是朕一手提拔上来的,朕视你为国之栋梁,有什么事只管明说,绝不可对朕还藏着掖着。”
“是,陛下。”魏渊终于做下决断,禀告道:“陛下,微臣越是往深处查,越是发现,像有一张网,直为太子罗织。”
“太子?”天子很有些意外,“怎又到太子头上了?不是桓王?”
“是太子。”魏渊遂将自己查实的事情,细细地禀告给了天子。
“你是说,朝中好几位与太子亲近的,都做过一些不为人知之事,且桩桩件件,都看似是太子授意?”天子听罢惊心,许久不能平复。
“这桩桩件件,皆似巧合却又不是巧合,便是太子浑身是嘴,也都说不清的。眼下太子又发动那些人指证周庆耀乃是桓王指使欲图谋害陛下,恰又陷自己于圈设之中。往后若追查下来,又是一桩构陷皇子兄弟的罪行。”
天子听着这些话,形容严峻不发一言。
“陛下,”魏渊接着道,“微臣只怕继续查下去,会对太子不利啊。”
“宣太子。”天子咬牙切齿,要与太子当面对质。
太子李继很快来了。
当着魏渊的面,天子一件件一桩桩与太子清算起来。
谁曾想,小到贪黩、欺罔、狂悖,大到僭越、专擅、大逆,样样皆有他的分!可笑的是,他是个糊涂蛋儿,有些自以为做得干净,有些自以为只是蝇头小利不打紧,更有些还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犯下的……
然而,皆是事实!
太子李继跪在地上,惊惧万状:“父皇,没有这样严重的!儿臣最多……最多也只是贪了些银钱,说了些狂悖之言,哪里就构成这许多罪名?”
“孽障!”天子气得一脚将他踹了出去,怒道:“堂堂一国储君,你要那么些银钱做什么!?”
“儿臣……儿臣知错了!可……可儿臣实在没有料到,他们做的事竟有如此恶劣影响……若儿臣知道这些钱来得如此不正当,儿臣断断是不会同意他们去做的……”
天子闭了闭目,又睨视了他,道:“那朕问你,俪妃之死,可与你有关?”
“俪妃?”太子陡然听了“俪妃”二字,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眼下自己被人坑死了,又关乎父皇一个后妃何事啊?
一旁魏渊心知肚明,听及“俪妃”二字,则是缩了缩脑袋——这天子的家事,本不是他能听的。
天子当真是不把他当外人了,竟就此提了出来。
“你与俪妃可是清楚的?”天子阴鸷地看着太子李继,“她死的时候,身旁正有一封你写给她的情诗!她手里握着的红玉簪,也是你赠予她的。”
“什么情诗?什么红玉簪……”李继几乎要哭出来了。
天子遂示意曹寺人将那封情诗还有那支红玉簪给呈了上来。
“殿下……”曹寺人心疼地瞧了李继一眼,这种情况下,却也不敢多言。
原本此事,天子是不想深究的,为此还特意嘱咐过他,不要与太子提及。
而李继看到那红玉簪和那封情诗,霎时想起来了,忙上前抱了天子的龙纹金靴哭诉道:“父皇,儿臣冤枉啊!这……这都是俪妃入宫之前的事情!儿臣……”
所以,他对俪妃是有过念想的!
天子眼眸一瞪,他立时不知如何解释了。
“俪妃对你,可是深情得狠呐。”天子后退一步,自然将他抱着自己的双手踹了出去。
“父皇,儿臣将俪妃送进宫之前,确是打过她的主意……可她根本不待见儿臣的呀!这都在宫里这些年了,怎又想起儿臣来了?儿臣实在是冤枉啊!”
桩桩件件,李继应接不暇。他只知一定是有人要害他,而这个人,唯有桓王!
他这样想着,便这样说了:“父皇,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