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六刻,苏二带着雪羽凡来到城隍府衙后墙的一处。然后苏二轻车熟路地爬上墙头,朝墙下面的雪羽凡招手,“这个时辰,此处城防刚刚换下,正值无人看守,进去最方便。”说着就跳下墙头。
雪羽凡摇头看着轻车熟路的苏二,她肯定不是第一次来了,翻这里的墙,动作简直和翻灵宝洞府的一样。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苏二被雪羽凡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小声解释:“从前黑清懒得出城为府君买酒,就会带上我来城隍府衙偷酒。”
“他还让你干这样的事?”
“那当然,你以为这灵衣小裁缝好当,都是偷鸡摸狗,爬树翻墙,那都要无一不会,无一不精啊!”看着师兄越来越不认同的目光,苏二又赶紧清了清嗓子开口,“不过!我是被他挟持的,我只负责帮他望风,绝对没有做过有辱师门的事!”
“嗯。”雪羽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半晌后幽幽开口,“师父若知道,大抵也是和你一起偷了。”
苏二瞬间尬在原地,果然,她从前和师父去别的门派偷酒的事,还是被发现了。
“上清境时我也是被挟持的!”
“嗯,无妨,我都为你保密。”
“……”
“这黑清,我已经听你提起多次,他到底是何人?”
“他是酆都府君座下的侍令郎,锦衣铺的怨就是他负责核查。算是,我的半个上司。”
雪羽凡点点头,二人沿着墙根,在巨大树枝的掩映,悄无声息地来到城隍的书房门口。
门前,苏二深吸一口气,却又突然躲到师兄身后。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城隍大人的书房,从前只偷酒。这个时辰城隍大人是不在的,不过,我听闻,城隍大人喜研究机关,所以……师兄,你,你先!”
雪羽凡无奈一笑,把苏二护在身后,随后口中念诀,片刻间一个小纸人从他袖中飞出,纸人进去门缝后,片刻之后从里打开了书房大门。
苏二赞许地看了雪羽凡一眼,跟着一起进入了城隍的书房。
看清城隍书房的模样后,苏二简直叹为观止,这哪里是一个书房,明明就是一座藏书楼!
数丈高的房间直通楼顶,千级阶梯盘旋而上,墙壁之上嵌满了错落有致的书架,房中各处,也有整齐有致的摆放着许多书架,所有的书架上,都放满了书籍,房中的地上则是酆都城的公务册子和各类帖子堆积成山。
苏二看着满地的册子,默默向以往常被她埋怨效率太低的城隍大人道了个歉,他公务竟如此繁忙,是她错怪他了。不过当她眸光扫过案台上时,刚才的道歉又立刻被她毫不留情的收回了,因为这案台上根本没有一本公务册子,全是一堆还没有写完的话本子,苏二拿起话本子,她是万万没想到啊,说书人那些缠绵悱恻的情爱故事,竟然是出自于他们这位模样粗犷,五大三粗的城隍大人,这酆都,果真真人不可貌相啊!
就在苏二饶有兴趣地翻着话本子的时候,雪羽凡那边一声低喝传来“谁?!”
苏二立刻放下话本子,暗道一声不好,想不到这个时辰城隍竟然还在书房。
她赶紧朝雪羽凡的方向赶去,只见一张昏睡符已从雪羽凡手中飞出去,苏二稍稍放下心。进来前她就已交代过师兄,书房中若有人,必定是城隍,昏睡符击昏即可。
不过,当她顺着昏睡符的方向望去后,立刻转头想逃出去。那书架上不是城隍,而是一身黑色锦衣,身侧放着一壶酒,姿态随意地坐着看书的黑清啊!
黑清看着飞过来的昏睡符挥袖随意的挡开。
“逃什么,都看见你了,听守门的树妖来报说,你带了来男人回来,这,就是你带回来的男人?”
苏二看看师兄又看看黑清,尴尬一笑,然后狗腿地走到黑清的书架前,“不是男人,呃,也是男人,不过他是我师兄,同门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