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冷漠地看着修云翼:“都说你沉着冷静,偷听到一点消息就沉不住气,如你这般,怎堪重用?”
这是他素来对修云翼的态度,他是出了名的严师,从来没有对修云翼温和地笑过。
此刻,也是以严苛的口吻来训斥修云翼。
修云翼握紧拳头,问道:“师父,你们方才说元鸣把生的机会留给我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因为情绪的波动而颤抖,透着一丝丝沙哑。
“以你的聪明,应当能猜得到。”左护法平静道。
修云翼的拳头握得更紧,手背青筋暴露。
“我不知道。”
左护法:“猜不出来就算了,已经过去那么多年,现在了解了真相,对你并没有益处。”
“我想知道。”修云翼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左护法皱眉,想到这个徒儿的性格执拗,不弄清楚真相不会善罢甘休,他吐出一口浊气,声音沉沉道来:“你们两个小屁孩牙都没长齐,就妄想解大蛊师炼制的蛊毒,自然不可能成功。元鸣发现蛊毒无法解后,又担心你不会杀他,所以假装逃跑,把唯一的生存机会留给了你。他不知道我们早就将你们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他以为他主动放弃,我们就会选择你。太天真了,唯一的幸存者必须集强大、冷血、无情于一身。所以,让你杀死他是最后的考验,被愤怒和恨意充斥的你,没有令我们失望。”
他毫不留情地陈述,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谈天气,谈论今天吃了什么,一点儿都不像是在描述一件多么令人沉痛和仇恨的往事。
修云翼眼眶发红,黝黑的眼睛湿湿的。
血一滴一滴从他的拳头缝里流淌下来。
左护法冷眼看他:“后悔了?”
修云翼心一抽一抽的疼。
他没想到自己的恨居然那么可笑。
他才是那个背叛者!
他才该死!
左护法和下属无声地离开。
修云翼仰天长啸,忽然飞身而起,离开了魔教。
城楼上,左护法与下属站在最高处,远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下属道:“左护法,真的不派人跟着吗?若是他死了,您舍得?”
“如果他不能成为一个真正冷酷无情的人,那么没有资格继承我的位置。”左护法缓慢地说,脸上依旧带着冷酷的面具。
修云翼回到了最初被关的那座山,那座曾经是三百个孩子恶梦,也是葬身之地的地方。
他找到了那处悬崖,一路狂奔飞到了崖顶。
经过数年的风吹日晒雨淋,这里已看不到几年前留下的痕迹。
但他脑海中的记忆突然都变得格外的清晰。
他记得元鸣是跪在哪里,他站在何处。
他的脚步变得分外的沉重,缓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当初的那个位置。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放着幼时的经历。
他与元鸣并肩作战,他们互相帮助。
为了摘到蚀蛊草,他们冒了大险。
现在想想当时自己从昏迷中醒来时生出被背叛的愤怒,觉得真是可笑至极。
如果元鸣真的要背叛他的话,完全可以砍断藤条,让他摔下悬崖,那样元鸣无论是要逃离这里或者是成为唯一幸存者都更没有后顾之忧。
可那时候他没有那么多质疑,他被愤恨冲昏了头脑。
他记得元鸣被魔教弟子押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对方迫切地想和他说什么,却无法开口。
元鸣是要说什么呢?
他不知道。
他也永远不可能知道了。
那时候他不屑去听,此时悔得肠子青。
修云翼跪在了当时元鸣所在位置的对面,喉咙里发出野兽呜咽般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熟悉的嗓音传来。
“修,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