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寒回到家的时候,在楼梯上碰见一个快递员下去,看那大汗淋漓的样子定是搬了不少东西。王一寒又是纳闷谁家这么晚了还在收快递,又是同情快递员觉得这活确实辛苦像黄贯阳那样的确实也做不了。
王一寒一边同情别人就一边开了自家的门。王一寒开门就看到雨禾正在门口拆快递箱子,看到他开门进来,还吃惊地抬了一下头。王一寒见她在那拆快递赶紧走进来,搭了一把手,将快递往客厅宽敞的地方挪了挪。
两人一边挪,王一寒就问“这什么啊?”
雨禾朝卧室看了一眼,示意他诺诺睡着了说话小点声,随后也压低了声音说“我妈寄过来的东西,有点老家的特产,说是给我们吃,还有一点她的衣服生活用品什么的。我跟她说不用带,这里什么都有,没有再买就是了,她就怕花钱,觉得老家明明有,寄过来也花不了多少钱,何必再买。”王一寒点点头,倒是很认可岳母的这个说法。但是看着岳母的那堆东西,王一寒就又是发了愣,觉得这事确实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看他发愣,雨禾又问“吃晚饭了吗?”王一寒摇摇头,雨禾又说“那你去洗手,我去给你热饭。”
王一寒摆摆手,说“你先弄,我先去洗个澡,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天热了,坐地铁回来总觉得身上脏。”说完,王一寒就把外套放在了餐桌旁边的椅子背上,随后拿了衣服就去了卫生间。看着那衣服,雨禾也没说什么,她已经习惯了,王一寒呢,就是会随手放脏衣服,这么多年,这个习惯也改不掉,既然改不掉就算了,她也懒得再说。
王一寒进到卫生间,等淋浴的水洒下来的时候,忧愁就又爬上了脸。王一寒最近总是在回顾自己这一生,要说王一寒这一生有什么大事吗,没有,甚至可以说,王一寒就是所有普通人的标准模板。在上学的年纪上学,工作的年纪工作,谈女朋友的年纪谈女朋友,结婚的年纪结婚,生孩子的年纪生孩子,王一寒精准地实现了那句“什么年纪做什么事”,但就是这么按照标准范本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来的人生,也因为诺诺地出生变得苦不堪言。但如果把这个问题都归结在诺诺身上,那是不公平的,他一个毫无选择的娃娃,也不想自己在出生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王一寒就又把“罪责”推给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庭。
想到父母啊,王一寒借着水流的声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王一寒也不是不怨他们,他也怨,甚至在这怨里面还含了一些恨,只是没有徐弘那么明显罢了。王一寒一直觉得他跟徐弘的差距就在于狠心,他做不到像徐弘那样对父母如何狠心。关于这个问题,王一寒在工作之余也是思量过的,王一寒觉得可能也就两个原因,一个是父母给他钱付了这个房子的首付,一个是最毒妇人心,而他不是妇人。
如果说徐弘羡慕雨禾的母亲,其实王一寒也是一样的,王一寒有时候也会觉得如果他的父母能跟自个的岳母一样就好了。这个“一样”绝对不止是给他补贴家用那么肤浅。虽然王一寒跟岳母接触的次数不多,当面受教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但从他们结婚前去雨禾家拜访、结婚后过年过节地问候、日常地通话中王一寒都听得出来,岳母是个很豁达开明的母亲,除了是个母亲外,因为丈夫早逝,她还是个坚韧的女人,独自把女儿抚养长大,努力地维持一份既体面收入又不错的工作。能够做到这些,已经让王一寒佩服不已,她还把雨禾教育得非常通情达理。
其实王一寒是思量过的,就凭自家父母这个德行,也就是雨禾能够忍着他们,如果不是他们做的事太恶劣,也不至于被赶出去。但是呢,还是那句话,无论他再怎么佩服羡慕雨禾的母亲,那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因为隔了一层肚皮,那么他心中就生了胆怯,生怕岳母会像自个亲妈为难雨禾那般为难他,当然了,这份胆怯里确实含了那么点自卑。自家母亲在毫无经济帮助下都能那么对待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