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死过一回的人了,有些事情尤其是亲情这玩意儿,总要看得透彻一些的。”
唐简目光微闪,随即苦笑地说起原主的悲惨。
“毕竟我在唐家,就是一个从小被偏心、被欺负到大的可怜虫。”
“他们是我的爹娘,是我的兄弟妹,可是他们当我是血脉至亲了吗?”
“这还只是村子里普通人家,泥腿子尚且如此,那些富贵人家为了利益,又有什么亲情可言?”
“我就曾听人说过,大户人家为了争家产,父子阴谋、兄弟相残的事都有。”
“你是读书人,自然比我更能明白这道理。”
“嗯,你是明白人。”最后,楚默云认同地点头,不再怀疑什么了。
但想到大哥的执拗,他也犯愁地拧起了眉,一愁莫展。
“其实这事情也不难的。”
唐简继续按摩让他放松,见他仍是浑身紧绷影响按摩效果,只好无奈地再次开口。
引导他应对这种问题。
在他殷切好奇的注目下,她淡定开口。
“四十年过去,如今爷爷也得六十好几的年纪了吧,长途跋涉虽然辛苦但也不要他的老命。”
“他不来,要么身体不好,要么吃不得苦了。”
“所以他想让儿孙去京城,要么是良心发现想要补偿,要么是想要你们给他送终,好让他善终。”
“大哥或许也是这样的想法,想要当面质问、索要补偿。”
“或者给他送终后分家产,再借机在京城立足,出人头地,为你们一家出口恶气。”
“我其实也理解大哥,但……你和爹的顾虑更有道理,不过若是我,我就选个折中办法。”
“怎么折中?”楚默云忍不住开口。
“写封信过去,信中别质问,就说当年苦,言词切切都是苦。”
唐简教楚默云写小作文,找负心汉爷爷要钱。
“都是奶奶盼爷爷来接的苦,是爹盼他爹来接的苦,母子相依为命一生孤苦,如今……”
唐简教楚默云莫要意气用事去质问,要讲究迂回章法,先勾起那老头的愧疚。
有了四十年的苦和无奈,贫穷和寒酸。
再有这两年的病重无钱医治、身体孱弱就连一路乞讨都去不到京城,就怕死在半路无人收尸,反做了孤魂野鬼。
最后,就先讨要盘缠和这些年治病欠下的债务若干两。
还清了债务安置了马车,再置办几身新衣裳以免去了京城被人瞧不起,有辱家族名声。
这么真切的情感和诉苦,就算讨要点银两也不会太难看。
“对了,还要把奶奶当年拉扯爹的辛苦写一写,落了一身病无钱医治,怕爹变成孤儿只能生生熬着,最后实在熬不过了才去世的……”
“总之意思是这个意思,你是读书人,要将这封信当作科举文章来写,要把读信的人看哭,以后的状元必是你!”
“知道吗,文章不要华而不实,一定要情真意切。”
“那些年妻望夫、子盼父的情感,从一年年期盼到失望到不敢再盼的那种伤心难过……”
“都要表达出来,多写几张纸没关系,要将顽石心肠也打动。”
唐简说到兴起也不按摩了,双手比划着,想要让这古代的读书人明白她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