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谢家侍女为妻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儿女,更是拥有了这艘五牙战船的指挥权以及成为这支人马的真正头领。谢用之不曾读过书自然不懂得太多道理,只是听家主讲过什么荣损与共之类的话。大抵就是说,既然做了谢家家生奴仆,命数便与谢家绑在一处,只有家主过上好日子,
自己才能有前程。是以为家主卖命就是为自己卖命,背叛家主便是背叛所有人猪狗不如。他也知道曾经显赫一时的谢家已经大不如前,曾经辉煌的家业连同成千上万的部曲十不存一,自己这支人马乃是谢家部曲中最为精锐的一支,也可看做最后的家底。可是
这所谓的精锐连一条五牙舟都赛不满,还得和强盗合作联手做些没本钱勾当。再这么下去,等到自己儿子长大成人,怕是就没法从谢家得到照拂,没地方去寻庇护。固然大隋建立之后,朝廷开了科举,允许寒门考本领谋出身,可是谢用之从不认为自己能走这条路。老爹在世的时候就不止一次说过,这个天下乃是由世家和百姓组成,
世家掌握一切,百姓依附世家而活。家主也讲过,自己生在谢家乃是造化,至少有人承担衣食住行不用为生计奔走。若是离开谢家,马上就会冻饿而死。所谓科举云云,都是朝廷骗人把戏,万不可相信。家主对自己恩重如山,所说言语自然不假。再说自家几代为谢家效劳,自己更是得了主家赐名,又岂能在主家落魄时弃他而去?至于家主是好是坏,是否值得追随,振兴谢
家家业于自己有什么好处,就不在谢用之考虑之内。他是个粗人,不管再如何忠心,也不知道该怎么让谢家恢复当年的声威,只能按家主的命令行事。既然命令说要把徐乐一行人杀光,自己就只管把他们杀个干净,其他的
都不必考虑。为防万一他在行动之前就传下命令,这条商船上的人一个不剩全都要杀免得徐乐浑水摸鱼侥幸逃脱。这些充当水匪的部曲毕竟是仅存的善战精锐,许多人受过行伍操练,论战力不在大隋水师之下。此番准备周全,甚至动用了五牙战船,按说不至于出纰漏。不过谢用之为
人仔细,还是紧盯着船只不放。在巨石砸下时,他隐约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船里飞了出去。只不过拍竿发动时声势太大,木屑混着石粉弥漫在空气中阻挡视线,让人看不清端倪。飞出来的是人是物无从辨识,既有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被砸碎的船体落水。这种混乱场面下,若是换了其他人也就这么放过去,可是谢用之忠心耿耿,硬顶着灰尘瞪圆了眼睛看着水面,努力
从里面寻找目标。一声轰响。商船终于彻底变成了碎片,不管再怎么加固,商船对上拍竿,也注定是死路一条。碎木、残破的船体、木箱、绢帛与水手的尸体铺满水面。这些部曲乃是谢家
最后家底,谢家也不会薄待。可家业衰败,很多时候家主想要厚养也有心无力,甚至有些时候还要他们把劫掠来的财物上缴反哺家主,这伙人囊中并不宽裕。再说当了这么久水匪,难免沾染几分贼性,见了这满水面的绢帛,不免暗自吞咽口水。虽说绢帛沾水要折去几分价格,可是只要及时打捞晾晒,依旧是一笔了不得的数字
。把这笔财物分掉,足够众人逍遥许久。终究是部曲出身不比普通盗贼,不至于见了财帛就没了管束一哄而上去抢。几个部曲头目都偷眼看着谢用之,等待他下命令动手。这支队伍名义上的首领,诨名李草鞋的
李大郎却已经忍耐不住。他本就是盗贼出身也不曾受过操练,见了财帛就错不开眼睛,更别说这么一笔大钱,足够让他为之拼命。忙不迭地问道:“谢大,这许多绢帛就这么让水泡了未免可惜!晾
晒干净还能用,再不行还能交给恩公不是?”
谢用之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是头领你说了算,何必问我?想要财货就让兄弟们动手去捞,再晚一会就来不及了。”李草鞋对这位油盐不进的家将头目素来是又恨又怕,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