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虚竹如何心态转变,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对灵鹫宫产生了亲近之意。
话说贺礼那边,自从离开之后,就直奔吐蕃而去。
自古以来欲去吐蕃,要么走大理的茶马古道,要么从河西走廊出玉门关,直入青塘。
无论是哪一条道路,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不可胜数。
纵然是源世界之中,铁路交通发达,游客们喝着茶水看着风景就能到达藏地。
但是有心人仍然能够从那险峻的地形和曲折的道路中,品味出当年文成公主入藏的艰难险阻之万一。
旅行确实能够洗涤有慈悲心有家国意识的人,让他们的心灵在山川和历史的映照下翻起先辈们的大智慧和大勇气。
而对于那些拍照打卡者之流,纵然区遨游宇宙星空,也不过增添了点炫耀的资本,助长了他们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傲气罢了。
贺礼自然属于前者。
虽然他不用像现在的人一样走在曲折蜿蜒的路上,因为他的阳神之体不受风雪山林河流瘴气影响,见山踏山,遇水踩水,藏地随远隔千里,须臾即至。但是他仍然能够从所见之种种,体会到边地人民的艰难。
那藏地风雪之下,无数牧民在茫茫不见天地的白毛风中艰难呼喝,极力地收拢恐惧的牛羊。
留在帐篷中的老人,跪地乞求,急促地念叨着佛号,希望神佛保佑她外出的家人。
小小的女童,穿着破烂的皮袄,怀抱着羊羔,躲在石头缝里,紧紧地闭着双眼。
在无情的天地之间,恶劣的环境之下,他们如同风中浮萍,无法抓住自己的命运,哪怕是一丝一毫。巨大的恐惧促使他们把一切托付给神明来获取一点虚幻的安全感。
那风雪中的牧民却有着与众不同的坚韧意志,纵然是宛如天地愤怒一样的风灾,仍不能让他屈服。
他以手覆面,大声呼喝,体力逐渐空虚,声音逐渐嘶哑。忽而听到耳边响起声音:“不要动,我自然会送你回家。”
这声音并非藏语,乃是从心底发出,无论什么人种什么语言,心中自然可以领会。
这牧民忽而觉得风小了,雪停了,放下遮挡在脸前的袖子,定睛看去,风雪在自己前方十步之处卷积成为一个巨大的气旋,气旋迅速伸展,把自己和羊群裹在其中,如同一个巨大的茧,外面疾风暴雪,里面一片平静。
忽然听到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牧民低头一看,脚下的积雪凝成了厚厚的一层冰盖,并在羊群之尾部附近翘起,如同自己在寺庙门口经过时惊鸿一瞥看到的僧侣手中的经卷。
那气旋的尾部就在这翘起的冰盖附近,搅动着冰雪,看起来如同一个巨蛇之尾舞动。
随着这个巨蛇之尾舞动,牧民忽而觉得大地好像在滑动。吓得他赶紧匍匐在地,过了一会儿好似平静了下来,他看到原来不是大地在动,而是自己脚下的巨大冰盖在动。
那脚下承载着自己和羊群的巨大冰盖,好似母亲用一蓬蓬格桑花给女儿编织的小羊车一样,在无边无际的冰雪大地上滑行。
在自己的前方,一个光芒组成的人影矗立在这气旋大蛇之首,驾驭着它蜿蜒游动。
牧民情不自禁地跪了下来,口中祈祷:卑微的索南扎巴感谢伟大的龙树菩萨保佑自己不至于冻毙于风雪。
贺礼自然听到了。
自己的这番操作确实超越了常人的认知。如果冰盖之上载的是后世的理工科大学生,那么他们必然会以此探究气体动力学模型,甚至拿笔画下涡流的尾部扰动轨迹,以及如何巧妙利用涡流的摆动产生推力。这样绝佳的模型只要写成论文,必然直指国际顶级期刊,马上直博毕业不是梦。
可是在此时的吐蕃人眼中,这就是伟大的龙树菩萨驾驭着麾下的龙蛇庇护于自己的信徒。
毕竟,无论是中原还是藏地,传说之中,龙树菩萨的形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