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十一点五十八分,地处相宜,一群黑衣人神色肃然的寻找着什么,寻找无果,正要撤退,忽然瞥见前方的角落里有凸起之物,仔细一看,竟是名女子。
少女衣着朴素,头戴草帽,正悠闲自在的躺在草堆里,闭目养神。
黑衣人指了指角落,示意强行带走,为首的男子摇了摇头,让他们先行离去,他自有办法。
黑衣人应声,悄无声息离开,然而女子是何人,早在他们出现的时候就起了戒心。
她蜷缩着身子,压低了帽檐,头也不抬道:“我已是叛徒之身,还来找我作甚?”
“借你之手,除掉漠鹰。”
女子讥讽一笑,道:“呵,漠鹰是何人?说杀就杀?”
男子没有多言,只道:“事成之后,往事既往不咎,允你自由之身。”
“此话当真?”女子神色一凛,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后转念一想,凶狼栽培她多年,听她说金盆洗手时,愤怒极致,几乎到了赶尽杀绝的地步。若不是女子聪慧过人,善于伪装,此刻已是刀下亡魂。
男子知道她的顾虑,更知道她对自由的渴望。
凶狼对一切包容,唯独对金盆洗手憎恶痛绝。
对凶狼来说,没有绝对的报恩,只有绝对的服从。
为凶狼战死,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他们深信这点,为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直到今日,女子的出现,对战死的荣耀提出了质疑,更为此打破了陈规。
她说生而为人,当为己死。
然后义无反顾反出凶狼,成凶狼追杀的第一个堂主。
此女子非一般人,她聪慧,狡黠,亦正亦邪,行事作风雷厉风行,常常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众人畏她,敬她,也恨她。
畏她的雷霆之风,横扫千军,敬她的一腔热血,敢作敢当,恨她的出类拔萃,优秀如此。
男子的视线落在女子的脸上,五官精致,眉目清明。似山间的一泓清泉,清澈明亮。又似山间飞舞的鸟儿,欢快跳脱。
只是鸟儿遇上了瓶颈之事,深深皱起了眉宇。
忽明忽亮的眸子里,时不时闪烁着不一样的光。
她斟酌,思考,在权衡利弊,为自由挣扎,与命运相搏。
思量间,风扬起凌乱的发梢,女子将长发卷了卷随意往后一抛,晃的衣领微微散开。
男子的视线落下锁骨,眸色暗了暗。
锁骨很美,美的不可方物,也美的心惊。
锁骨下是个印记,印记简洁大方,透着日月光华的美。然而印记再美,也掩饰不了冰凉刺骨的寒意。箭矢,锋利尖锐,印在锁骨,引来诸多不满。他们以为她天性叛逆,故意为之,想强行洗去,却见印记纹丝不变,而锁骨几乎成了废骨。后来才知,箭矢与生俱来,深扎灵魂深处。
初来时,她倔强冷漠,受尽排挤与嘲讽。
是啊,小小一只的她有什么值得别人嫉妒呢?是倔强与不甘?是痛斥命运的果敢?是与命运抗衡的不自量力?……或许一开始不是,至少现在是了。
她高傲冷漠,以惊人的速度爬上堂主之位,众人无不嫉妒恼火,视她为眼中钉。然而少女太强大,强大到无所不能,无人能及。她自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从不与人交善,唯一一个交善的也因此付出了代价。
从那之后,少女变了,变的爱笑了,也爱与人调侃了。
她辞了堂主之位,在乱世纷争中寻求一方宁静。
可是,上头不愿放弃这颗棋子,一直在打探她的消息。
少女善于伪装,身份一变再变,变得人眼花缭乱,措手不及。
精明强干的律师,天真浪漫的领家小妹,泼辣狠毒的妒妇,穷困潦倒的乞丐,骄傲不逊的富家子弟……
女子正襟危坐,在生死与自由之间抉择。
杀漠鹰,恢复自由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