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从橱柜里找到了一张床单,将这些东西全部用其遮掩住。直至赁房内再也没有红色的时候,他才喘了一口气,坐在徐三儿常坐的椅子上缓了会神。
[书文兄:]
[有一件事我需要向你道歉,或许你已经忘了。民国元年六月份是君成亲之日,我应你之邀,携父参加婚礼,曾讥讽你不得恋爱自由。现今想来,是我之错。但凡恋爱者,应少有自由者……]
书桌上,徐从写完这一段话后,搁笔沉思。过了大概一刻钟后,他又提起笔,蘸满墨水,继续运笔。
[自由,是一个人的脱缰,一群人的平等。书文兄曾引用梁任公的《变迁异同论》于我说:两不平等相遇,权力即公法……]
一封信写完后,他吹干了墨迹,将之装入了信封。随即将其放在了一册书之中。
写完信,他走出了赁房。
院内,徐三儿在耍着一杆白蜡枪。
自从腿伤好后,他觉走路有点不利索,所以便耍着街头的把式练着玩,以期瘸的那部分能尽快好起来。不过他练了一年时间,到现在还只是无用功。
和陈羡安的分手只是一件小事,于徐从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
如此平静了五六天之后。一个午后,从学堂回来的徐从听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二超子回来了!
“他卷银逃走之后,跑到了山上,落草为寇。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入了新军,成了团长的护兵。这不,豫省刚刚太平了些时日,他就回来探亲了……”
大牙婶在嚼着舌根。
徐从朝信子爹的赁房瞅了一眼,果然在屋里发现了一个穿着蓝色军装的汉子。这个汉子和二超子的身形有点相似。不用等他验证,这个军装汉子便走了出来,朝他打了声招呼,证明了自己是二超子的事实。
“徐爷,你还记得我不?”
“我就是二超子,小宝子的爹。你应该识得我!你不记得了?小宝子病了,是你借了银钱让我带小宝子去看病,花了不少钱呢,这是救命的大恩……”
军装汉子朝徐从躬了躬身,笑道。
“这事我再怎么……也不能忘。我记得你,你当年拉着人力车,拼死跑,这才捡回了小宝子的一条命。我的钱能救命不假,可要不是有老总您,小宝子也活不了命……”
偷银的人是二超子。徐从不知道二超子如今是以何种心理面对他。但他却看到了二超子的腰间挎着把手枪。要是他不小心透露了窃银的事,谁知道这凶徒会不会突然暴起,一枪夺了他的命。
“徐爷?您还记得这事呢?”
“我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了。我听说最近徐爷发展的不错,没想到徐爷没变,还是这么乐心帮助咱们这些乡里乡亲的……”
“上次的事,多谢徐爷你了。”
二超子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我在杂院的日子,承蒙各位乡邻照顾。我当兵,没几个响钱,送不了多好的谢礼。刚刚路过猪肉铺,割了几斤的肉,就送给大家了……”
他举了举手里提着的油纸包,对众人喊道。
“谢过老总。”
众人捧着。
接下来,肉被大牙婶拿了下去,她准备用这肉做晚饭招待二超子。
“老总,徐爷不必叫了,我辞了县公署的差遣。”
徐从等二超子将话说完,忙道。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纵然二超子仅是一个卫兵,但谁知道他和长官有什么深厚的交情。哪怕是县长,亦得对这些老总恭敬,不敢多得罪。
如今不是逊清那会了,官府由北洋军主管。
“那我叫你……徐贤侄吧。”
二超子眼睛眯了一下,脸上露出笑意。
“是,伯父。”
徐从点头。
本来二超子就和徐三儿等人是同辈,叫他一声贤侄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