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钟滴答一声报响。
夜很静谧,屋外传来几声嘈杂的鸟叫。
徐从想起了在岔道口孙兴民异常的举动。或许孙兴民是喜欢陈羡安的吧。在礼堂表演完后,孙兴民见到远去的陈羡安扭头望来,就急不可待的以此调侃起了他和赵嘉树,说陈羡安在看他们二人……。
一个人越是喜欢一个女孩,越会着急掩饰自己的存在。
然而到了岔道口,二选一时,孙兴民只能不得以挤了出来,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孙兴民对陈羡安大胆的示爱了。
如今,轮到他了。
拿了银,他便没有资格去爱这个女孩了。
“伯父,我送羡安回家本就没有想着什么好处。这钱……,我不能接受。一个人他活着,可能不仅是为了钱。我辞了科员这个职务。我记得,这件事……我给伯父你说过了。”
“时候不早了,我该离开了。”
“对不起,今夜打搅了伯父、伯母……”
徐从摇了摇头,随即起身,朝外走。
固然他没有对陈羡安爱的那么深沉,非其不可。可一个人总要有点傲性。他的脊梁骨是被郑保长踩了下去,而不是自己弯的。或许有一天他会再次屈从这个世道,但至少今天不会。
二愣子是他的小名。深植于骨子里的拗性。
当他被叫作“徐从”的时候,并不意味着一个叫“二愣子”的人死去。同理,叫“二愣子”的人从来没死,哪怕他叫“徐从”。
“贤侄你……”
陈老爷错愕了一下。
考验,从来没有什么考验。
他送银,是为了绝徐从的心。哪怕徐从不收这银,他也不会给其机会。兴许眼前这个少年有潜力,可他的女儿难道要和其吃前半辈子的苦吗?
其外,作为一个商贾,他清楚的明白,一个往上爬的人有多么狠辣绝性。这等人或许是个好搭档,但绝不是一个良配。
“伯父,打搅了。”
徐从掀起自己长衫的前摆,踏出了门槛,等落在门外的时候,他转身对追出来的陈父陈母躬了个身,就再次转身快步离去。
然而,就在他在抄手游廊走了二三十步的距离时,陈羡安小跑的追了上来,她气喘吁吁,一整张脸全部红了,“徐从,钱你拿着。”
她将一筒沉甸甸的银放在了少年的手掌上。
没等少年拒绝,她说道:“夜莺应该回答乌鸦的话。”
这句话是《十二夜》里的台词。
徐从怔了一下。
他望着眼前奥丽维娅的饰演者。这句话是马伏里奥用来讽刺奥丽维娅这个伯爵之女的风凉话。说完这句话后,马伏里奥紧接着便嘲笑奥丽维娅是“生来的富贵”。夜莺是马伏里奥,而乌鸦则是陈羡安。
她没说多余的话。
但这句话,已经言明了她的愧意。
相比高雅的夜莺,她这只乌鸦相形见绌。
“这是你应得的赏钱……”
陈老爷、陈太太追了出来,陈羡安又说了这么一句话。
见状,在后面追的二人止步。
“我应得的赏钱?”
徐从摸着手里的一筒银,也不知道该做出何等的表情。
他是曾被可怜过的。理应很熟悉。
不过他是背对着陈父陈母,倒也无需做出什么难看的神色,他抬头望了眼昏暗暗的天,瞧见不远处的路灯上停滞着一只鸟。他努力看清了,那是一只家雀。家雀的爪抓着灯罩外面的锁链。
家雀扑哧扑哧的飞走了。徐从亦被钟伯引走了。
路上的灯,仍旧稀疏。
回到家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徐从先是在梦中梦到了陈羡安,在路灯下,她没问他话,而是放肆的和他吻到了一起,随后他的手伸进了她的衣领。然而实际上,他和被子在斗着气。过了四更天,梦里的陈羡安又变成了秋禾,他和其滚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