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永昭公主曾有数年师徒之情,他厌憎永昭公主谋逆却也不愿落井下石,若真对陛下有不逊之心,殿下大可顺着陛下心意又怎敢直言于圣前……”
“你给朕闭嘴!”
天庆帝怒声道,“情谊?一国储君却对一个逆贼有情谊,怎么,你是觉得朕当年之事判错了,还是想要替你那谋逆的姑姑跟朕讨公道?!”
太子看着盛怒的天庆帝,眼眶突然便红了:“父皇,你何必拿这种话来激儿臣,你明知儿臣不会。”
天庆帝鲜少见太子落泪,更从未见过他这般红着眼的模样。
他怒气一滞,就听太子说道,
“儿臣若真向着姑姑,七年前就不会知道她谋逆后坐视不理,后来宫中围剿永昭余孽时也不会丝毫未曾插手,父皇应该知道姑姑亲自替儿臣训练的人,就算敌不过锦麟卫,胜不过宫中禁军,却也未必不能将阿窈姐弟救出来。”
“可儿臣没有!”
太子眼中通红,一字一句犹如泣血,“因为儿臣知道,姑姑留在朝堂,嬴氏基业不稳,更明白谋逆之人罪无可赦。”
“您是君,更是父,是儿臣绝不能忤逆之人,姑姑死后那些人若留着也会是后患,所以哪怕看到姑姑府中血腥漫天,看到锦麟卫杀尽永昭余孽,看到阿窈他们被一把大火烧死在了人去楼空的永昭公主府,儿臣也从未动出手。”
“您可知道那之后很长时间,儿臣夜夜都能梦到阿窈哭着叫着太子哥哥,梦到她哭着说她好疼,梦到她满脸是血地质问我,问太子哥哥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带她出来……”
天庆帝听到“阿窈”二字,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那个一身红衣笑起来像极了小太阳,总喜欢扑进他怀里叫他舅舅的小姑娘。
他嘴唇微抖了一瞬,就听太子再也压抑不住哭腔。
“我本能救阿窈的,我可以救她的……”
太子跪在地上落泪时捂着脸痛哭失声。
沈却微侧过脸时也红了眼。
天庆帝看着哭得狼狈的儿子,看着他低声说着元窈的事情,原本的怒火像是被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散了个一干二净。
面对太子的重情,他突然生出一抹难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