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来找过你?”师音睁大眼睛,“妈耶……那他什么都没跟你说吗?”
初芮就想着江寒郁昨晚说过的话,最后还是选择摇头。
“他没跟我说他父亲去世的事。”
“那他突然过来是为什么?”
“他说……想见我。”
“没了?”
初芮点点头,“没了。”
“所以你不知道他爸的事,也没安慰他?”
“嗯……没有。”
师音唉声叹气一番,说:“看来你在他心里真的很不一样啊,这么难过伤心的时刻,大老远过来见你一面,肯定是需要你的安慰。但又什么都不说就走了……估计也是怕影响你的情绪吧,唉,真是小可怜。”
“你啊,还不赶紧买张票回去安慰安慰人家。”
初芮低着头不出声,心里也很纠结。
被师音这么一说,好像江寒郁真的挺……可怜的。
初芮也失去过亲人,能体会到那种世界上就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感受。可是,她应该回去安慰他吗?
她用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呢?
初芮也挺苦恼。
理智告诉她,她不该这样做,可心底却又不由自主地想着江寒郁。
最后,思来想去,她决定回去,不过只是去送别江老爷子,不为别的。
哪怕只是在墓地远远看一眼也好,不这样做,她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也不知此时此刻的梁韵白,是否已经知道江老爷子过世的事,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也许她没任何反应。
反正……初芮做不到像她妈这样无情。
今天雪停了,看天气预报明天不会再下雪。
初芮买了明天早上的动车票。
向系里递交的请假申请,到了晚上才被批准,初芮有了两天的假期。
第二天早上,她便从学校出发,去动车站。
江老爷子的丧礼在中午结束,初芮没有赶上。她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两点。
初芮从王嫂那问到墓园的地址,在花店买了一束白菊,一个人打车过去。
同开学的那天一样,江市又在下雨。
灰沉沉的天,冬雨淅淅沥沥,缠缠绵绵,又冰又凉。
墓园很安静,阶梯上摆满了悼念的新花圈,沿着花圈的方向,初芮找到了江老爷子的墓碑。
墓碑前簇拥着许多花束,初芮将自己带来的那束白菊轻轻放置在其他花束边上,沉默地站了一小会。
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悼念,还有自己的抱歉。
墓碑上江老爷子照片里的模样还很年轻,同一张照片里,还有江寒郁的妈妈。
初芮也是第一次看到江寒郁妈妈的照片,黑白照里,他妈妈笑得很温柔。
江寒郁还是像妈妈多一点,眉眼间的温柔如出一辙。
阴沉的墓园总给人一种幽深凉意,初芮不大习惯在这样的地方多待,便不再多停留,撑着伞往回走。
初芮一路走下阶梯,在墓园门口,她缓缓停住脚步。
连绵的细雨仍在悄无声息的下着,远处灰霭霭的云层低垂,一片朦胧之中,身着黑衣的瘦削身影,那么真切地落入初芮眼中。
他好像跟前天见面时没什么变化,却又隐隐约约觉得哪里变了。
初芮停在原地,与不远处单手撑伞的江寒郁对视着。
他的眉眼平静无波,这似乎又跟以前一样。
犹豫过后,初芮主动走向他。
“我……”她停下,主动解释,“来看看你爸。”
江寒郁敛着眸看她,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只是微微点头:“嗯,我知道。”
然后他又说:“我来接你。”
初芮怔住,“你知道我在这?”
“我知道你会来。”
江寒郁的语气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