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在那日,他便仓促地离开了明觉山——
他非常害怕这个新上任怀容掌门,说不定他很快就要将他灭口。
不过,在他离开那里之前,他还是留了些时间,托人寻遍所有了可以找的地方。
然而即便是这样,他终究还是寻不到她的人。
由于他一时间寻不到她,又出于剩下的属下负责的考虑,于是,他当时也不得不先带着其余的那些属下,一路奔回了他们魔界的领域。
然而,当他回到了魔界之后,他还依旧不放弃找她的希望。
他找到了苏湮颜的父亲,并且用了一些手段,帮他接了出来。
直到那时,直到他见到苏湮颜的父亲,苏父才将很多事情告诉与他:
他说自己之所以会入狱,就是因为自己之前说话太过耿直,在朝中得罪了一些人——
而那些人一直都看他不顺眼,早就在找机会挤兑他。
而且,此回又因为他在寻找目鹿草这件事情上,实在是耗费了太多的公家钱财。于是,那些人便趁机拿这件事情来做起了文章,说他胡乱挥霍公家财产。
且又因他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在一个疏忽之下,那记录收支的账目又被小人拿去篡改了。正是因为这些,他此番才会尝到了这种有苦说不出的滋味。
然而,当苏父知道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在仙界音讯全无的消息之后,他崩溃得失声痛哭,还求他千万要继续在仙界找一找......
于是,承蒙苏将军的嘱托,他每次派遣属下去往仙界的时候,他都会叫他们在各地留意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而这一找,便是找了二十多年。
整整二十多年,魔界新派去仙界的卧底,也已经换了好几批了,然而,关于她的消息却仍旧一点都没有。
经过这么一番铺天盖的寻找,他如今也已然是彻底接受了她已死的事实。甚至就连苏湮颜的父亲,他也对她还活着这件事,也已不抱什么希望了。
同时,通过他这几年的苦苦追寻,他整个人却因此变得愈发清醒了:
他清醒于这仙界门派争端之间的水深火热,也清醒与人心与权欲的诡谲。
他很后悔自己当时的不称职,而对于他那个傻乎乎的“徒弟”,他又太过松懈与溺爱,如此才导致了这样的悲剧上演。
他想:这一切皆因他的大意。为此,他常常感到自责不已。
他每次都回回想,当初苏湮颜投向他的那一双——求饶的,哭肿了的眼睛。
她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她在恳求他原谅自己。
他求他原谅她的无知,她的天真,还有她那多余的善良,她的狭隘与浅薄,她的感情泛滥,她那无用的付出,她那被颠倒了的自私与无私.......
确确实实,她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错的。
她实在太差劲了,魔界不需要像她这样的卧底——魔界需要的只是一个披着张皮的假人。
要知道,但凡是人所拥有的,那些所有的鲜明的情绪,除了装模做样之外,其实毫无用处。
然而,其实这些道理,她也早就也明白了,她又不是不知道这些的——
她所有的行为,其实就是一种知其不可而为之,她其实一直都活在她自己一个人的幻想之中,她就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者——
或者换句话说,她是一个是非不分的疯子!
那些现实的真实已经再也叫不回她,她沉沦在那些认知的颠倒之中,却又没有本事将那些认知给颠倒过来。
是她那放错位置的爱最后害死了她,也是她那幻想上的崇高最后害死了她!
不过,但说来也觉得可笑——到底是谁逼她这样崇高了?又是谁逼她去爱了?好像谁也没有吧?
然而,在想过这些之后,他当时是恨恨地指着这个哭泣的女孩——然而,他站在那里愣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