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能体会到因白公主当年的那种绝望。
她迈着气喘吁吁的步子,胸中仍旧是一阵阵的钝痛。每走一步她都能感到自己的生命就在脚下流逝。
她不禁在心中对比了起来:公主她当年国破家亡,四处避难又重病缠身;而自己如今也是油尽灯枯,漂泊无门。这样一想还真的有一些相似之处,不由得哀叹连连。
但只有一点,自己的情况比公主当年好一点,这唯一的好的地方,那就是同样作为女人,她至少没有怀孕。
不过,她依旧比不过人家。毕竟人家至少还有人葬她,而她要是死了,估计也只有席子一卷,不会有人给她立碑下葬。纵然小丫会可怜她,但她是一分钱都没有的,她也并不想她为自己去买副棺材收敛这具破败的残骸。不过,她要是就这样随便曝尸山野倒也算了,这样兴许也能算得上是一种天葬,亦可“化作春泥更护花”。
她觉得自己也应该料理一下自己的后事,早点跟小丫打个招呼,说自己死后想要一个天葬,或者直接把尸体烧掉来个火葬,省钱又省事。
就这么想着想着,她便来到了昨日的那个地方。
果不其然,她看见树丛里有刨土的声音,那是小丫和老聋婆两个人正在挖坟。
她一个外地人,着实管不了她们挖坟掘墓。不过,在想过自己怎么死之后,此时她只觉得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生与死的距离,早就在这眼睛一闭一睁之间,就已经尘埃落定了。在那一捧黄土撒下去的时候,自此之后,你在外边,我在里边——永恒相隔。
但她又听见,老聋婆她一边挖坟一边哭诉:
“公主啊!你可千万别怪我大不敬——我这也快下黄泉来陪您来了,你到时气我,亲自来骂我就是。”
她用手肘擦了擦眼泪。
“我现在之所以这样做,只就怕后辈不懂事,眼见着这个玉玹的下落,生生不消也不是个事,这样你死也无法瞑目,倒不如今日由我们几个粗俗之人来做这个了断,也还算得上尊敬。”
听闻这人声,山谷里的鸟,振翅钻出了林间,一只接着一只地飞向低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