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师去世的那年,就能顺利继承他的衣钵了。这全因当年我压不住众仙,所以才往后拖了百来年,多费了好些力气才登上今日之位。”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可比我当年还要出色。你若是能早早的明白这个道理,就不要再去做一些无用之事了。”
他苍老的眉毛又是一挑,说:“青未,你可懂我这个意思?”
此话一出,他立刻就懂了,忙谢掌门抬爱。
就算是在离别的时候,梵净掌门还这样说:
“今后若是有什么难处都可跟我说,既是自己人就没什么不能讲的。”
那话音刚落,静室里的熏香柱子掉下半支灰,那尖上的燃点瞬间被擦亮了。
他拜别掌门。可他刚刚才出门,却在碰见了轩亭长老。
这轩亭掌门一脸春风迎面。他路过之时,笑眯眯的朝他颔首示意。
他与他注目相对了一瞬,彼此皆含义颇深的相视一笑。
而这二人对视一笑的原因,便正是那洪台仙君所猜测的——私下交情。
他与轩亭长老确实有私下交情,而当初轩亭长老在掌门面前夸赞他,正是因为此。
其实姜青未这个人,也并不全是他表现得那样纯善。如果真的以为他有那么良善好说话,这么多年能他在仙界混下去吗?
笑话。
这个人自小没有爹娘庇佑,又寄人篱下,他做的最多事情,无非就是取悦师长。其实他在这一方面比洪台仙君更老练,只是他有时不愿意再去做而已。
可造化弄人。
奈何他的师父虽然一直都谨小慎微的恪守着繁规,却还是落了个早丧的下场。而更不巧的,那时正值明觉与彭山南岭争夺仙门第一之时——
这件事说起来颇为麻烦了:
当时明觉山刚损了一员重将,众仙只顾着焦虑,于是在姜舒仙君前新丧之时,那一众德高望重的同门前辈们,急于顶替姜舒仙君的位置,也纷纷觊觎云上峰这方宝地,一个个的都劝他这年轻的弟子早日将这峰主之位让贤。
姜青未依旧记得,他们当时是这么说的:他们说他这样是“占其利而无作为”,是“徒有名而无其实”,是“稳不住仙道根基”,是“才德不能配位”,是“有损明觉之实力”。
其实他那时也并非不肯,这峰主谁爱当谁当去。只是当时自己孑然一身,除了这云上峰之外,竟无一安身立命之处,就算回忆起来也甚是惭愧。
而那时的掌门师伯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不因为走了师弟而悲戚,反而一心只想着以交融和柔之法来缓解两派之矛盾,他甚至还打算把云上峰这方福地,割给彭山长老,以此求他让个情面出来。
这其中的有些人,几乎是日日造访云上峰,个个说话尖酸狠辣,势必要把这山头给夺了去,他们还说,这可不是为他们自己,而是为了整个明觉山。
于是在此等大义的指使之下,众仙长可谓都非常之强势。此时声势已经大起,可谓是每一阵风声都可拨乱天平,每一滴汗水都会加重计量。
不过他那时竟也不是很恨。他只是简单的期盼着,若是能有个长辈替他来声张几句,其余的人或许也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的,去为难他一个刚刚被迫出师的后辈。然而并没有。
正是在那个时候,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福薄者难承重担”这句话。可就在他快要信了这道理之时——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富娥山的那场大灾猝然而至——他在惊讶之余,甚知这必是自己临危翻身的机会,必是扳回败局的最后一息喘气,于是他几乎是费尽了全部的心思,日夜不歇,争分夺秒的研究对策......
所幸老天待他并不薄。
他没想到,自己竟真的赶在了其他的医仙的前面,想到了止疫之法——其他的医仙竟仍旧毫无头绪的原地打转。这下好了,他不仅遏制了这灾情,稳住了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