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整件事里最可怕的不是欺君之罪,也不是他“勾结”秦家的罪名。
前者,只要他还有利用的价值,景宣帝就不会要他的命。
后者,他有足够多的法子来洗清。
可三个孩子……
不能让景宣帝注意到三个孩子!
全公公满头大汗地入内,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陛下!人带来了!”
苏老爷子与苏大郎被带进了御书房。
来的路上,全公公便再三叮嘱过二人一点儿御前的规矩,千万不得冒犯了圣上,记得磕头云云。
二人是地地道道的农夫,见一见京城的侯爷已经够战战兢兢了,如今竟然进了皇宫,即将面见圣上——
二人腿软得站不起来,下马车时扑通跌在地上。
太监们搀扶了许久,全公公是好话歹话说尽,又敲打又提醒,总算将二人堪堪安抚住。
“进来,跪。”全公公小声提醒,眉间满是不屑。
二人扑通跪在地上,磕头磕得邦邦响!
景宣帝抬了抬手。
二人不敢抬头,自然没瞧见。
全公公搁一旁使眼色,二人太紧张了,只顾着磕头,也没瞧见。
福公公开了口:“陛下免礼了,不必磕头了。”
二人这才停了下来,好奇地抬起头往龙椅上的男人瞄了一眼。
全公公种种咳嗽:“咳咳!”
二人忽的记起全公公的提醒——不得直视圣颜。
苏老爷子与苏大郎赶忙低下头去,好一阵哆嗦!
娴妃嫌弃地拿帕子掩了掩鼻子。
乡下人身上真臭!
苏老爷子与苏大郎吓出了一身汗,多少是有些味道。
福公公的面色没什么变化,全公公瞧见惹了娴妃不虞,气得剜了二人两个眼刀子!
卫廷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眼底掠过一丝冷光。
“陛下,快审吧。”娴妃撒娇地说,她实在受不了二人身上难闻的味道了。
景宣帝朝卫廷投来深邃的目光:“卫廷,朕给过你机会的。”
“陛下!”娴妃催促。
人证都带到了!千万不能给卫廷认错的机会了!
秦家与苏家的兵权是她儿子的,凭一个卫家幼子也敢和他儿子抢东西?
不知所谓!
景宣帝还算温和的目光落在苏老爷子与苏大郎的脸上:“你们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处?”
这可是九五之尊呐,天子的气场压得二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苏老爷子又磕了个头,颤颤巍巍地说道:“我……草民……苏谷,他是我的长孙……大郎……苏大郎……我们是青州杏花村的人。”
“和苏承一个村子的?”景宣帝问。
苏承的名字,苏老爷子听了半辈子,从前只觉着鄙夷,而今方知高攀不起。
苏老爷子诚惶诚恐地答道:“是……原先在一个村子住过……后面……他们搬来京城了……”
景宣帝道:“你们可认识一个叫卫廷的人?”
苏老爷子又忘了规矩了,愣愣地抬起头:“卫……小郎君吗?村里姓卫的只有他。”
全公公挤眉弄眼,别盯着圣上瞧!
没规没矩的!
景宣帝倒是没在意。
他注重御前礼仪,可那是分人的,臣子知而不守,是为不敬,这些地地道道的乡下庄稼汉又哪里懂得这些?
景宣帝想了想,道:“是他,和朕说说他的情况。”
苏老爷子结结巴巴道:“他……是小苏家的上门女婿……小苏家就是苏承家!”
景宣帝示意苏老爷子继续往下说。
苏老爷子接着道:“卫小郎君不是咱们村的……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冬月初,他来村口徘徊,我问他是找谁,他问我,村子里有没有一户姓苏的人家。我说我就是。他说不是我,是十几年前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