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妥巴监视着维的反抗斗争时,他那位同伙并不曾闲居在屋里。事实上,维不过是妥巴最了解的那一个,而实际上信赖着医师的人远远不止这么点。有些人会被用上十几次,较难启发和引导的则只有三四次。如果一个人拥有许多相当密切的朋友,姬寻便减少去拜访的频率,使得进度更为缓慢。被重塑过的人有时表现出一种潜意识的逃离倾向选择和上一个自己毫无相关的爱好,把房屋装饰一新,然后结交过去从不认识的朋友。
“你是个杀手。”在午夜过后妥巴说。它自己也记不清楚同样的话重复过几遍。在它尚有人形的日子里,即便在不老者中也鲜少有人愿意和它争辩。它有出色的口才,并且精通各种激怒人的方法。但对于把它从灾厄之家带出来的新同伙,它已没有什么新鲜的法子。那诈骗犯对自尊或荣誉表现出全然的无动于衷。
“这次问答前你排演了新节目。”姬寻说,“那是什么?”
“那是你亲爱的弟弟和亲爱的维。”妥巴回答道,“在你找新目标的这段时间里——顺便一提,我认为这完全是无用功,我们应当把精力放在伦理之家——咱们屋里的病人每天都出去找你的小朋友。像你说的,他从不伤害无辜之人,只是一见面就狠狠地揍那小子一顿。”
“你已经说过了。”
“我在催促你采取行动。”妥巴说,“这不代表我同意你现在的计划,不过,如果你每得到一个人的信赖,那小子就把那短命鬼狠揍一顿,就算你能澄清你们不是一个人,也别想再有什么好名声了。驯养疯牛的人也将得到疯牛的名声。如果咱们的运气再坏一点,他或许还会招来伦理之家。”
“他知道分寸。”姬寻泰然地说。
“那你就等着瞧今天的决斗吧。”妥巴不无嘲讽地警告道,“就像我今夜给你演的那出戏。他们要去参加广场上的纪念日。可够有意思的,这座城市还有关于女王的节日……”
“碧之女王的恩赐聚餐。”姬寻纠正道,“我发现伦理之家对于带集体性质的节日有偏好。”
“它们的活儿就是这个,不是吗?”妥巴说,“现在讲讲吧,关于那个什么节。还有关于决斗的事儿。我知道的不太清楚,为什么这见鬼的纪念日里会有决斗项目?我想既然你那勇敢的维特意向咱们的小精神病人挑衅,那总是个有点特别的节目吧?他的胜算在哪儿呢?”
于是姬寻打开抽屉,从里头取出一张三叠的翡翠绿色通知单。这是种很精致的纸张,手感介于丝布和皮革之间。在头页上印着十六个六边形组成的图案,象征零号屋子的计算中心,尾页则是一连串细小而弯曲的符号,代表伦理之家。
妥巴用手抓住代表计算中心的那一头。把整张通知单朝着地面轻轻一抖。于是三叠的纸片不断展开,代表伦理之家的那一头向着地面翻滚。最后,它得到了一份长度超过它身高的介绍书,并且还是用它故乡的语言写成的。
它厌恶地吐出一个短音,但关于决斗的事实在引起了它的好奇,因此它还是耐下性子看那张纸。关于碧之女王,一位伟大的宇宙君主,在那无数个潜在可能的历史存在过。她由混沌所生,并被一个死人抚养长大。由于女王钟爱甜食,她每隔五十个中心年便在王都召开盛大的庆典,允许所有人前来免费吃喝。
“有时我会想知道这些东西是否是真的,”妥巴边看边评价道,“这些鬼扯淡,每次我们碰到一个纪念日,我问你是否知道咱们正纪念着的人是谁,你都告诉我从没听说过的。”
“那很合理。”姬寻答道,“我只能描述出一条历史的一段时期。”
“但那才是历史。”妥巴依然翻着纸张说,“我知道你和不老者相信什么,但我不信这一套。这些可能存在或不存在的人,如果你不能感知到他们,那他们就是不存在。只有一种东西是真的,那就是现在,此刻,在这城里的,还有城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