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当今较为常见的种族。那都是她无法靠着匆匆一面识别出来的,可无论形体怎样变化,习惯的蛛丝马迹总会暴露出他的身份来。那年轻法师没有一处不像个人,一个狡猾而疑心深重的生物,同时还带有着法师式的傲慢自矜。如果这是扮演,那他从各方面而言都可说是完美的演绎——但他又为何要出现在外港呢?假设这是个多疑的、热衷于隐匿身份的人,为了一千个弃婴而抛头露面便显得过度热心了。她碰见他是偶然吗?因为她福音族的身份引起了怀疑与试探?
考虑这些对雅莱丽伽来说根本要不了三秒。在吹吹发丝的时间里她做出了许多假设,然后又逐一推翻,仅有少许基本事实依然能屹立在她心头:第一,她见到的确然是门城之主,不管是真容或拟态;第二,此人对隐藏身份的谨慎值得推敲,倘若并非生性使然,那或许意味着知晓他身份来历的人会给他带来麻烦;第三,婴儿遗弃案显然有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的危害,她只希望那和寂静学派无关。
翼兽扬起头颈,长长地吸了口气,像要宣布一桩重要的事情。然而当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她时,她却像被戳破的皮球那样猛然泄气,一下趴坐在地上。她那华美的毛发也不再飘扬,松塌塌地歪倒下来,像给地面铺了一层厚实的毯子。
“好吧,”她不甘不愿地说,“我不愿对这神圣的器物撒谎。那不是我,假如你当时碰到了他……但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是说,你就那么肯定不是我?”
雅莱丽伽露出一抹笑容。“我没听说你的种族有那样的能力。”她说,“你们说话的方式也不一样。”
“真的?你和那位聊了很久?”
“只有一会儿。”
“那……”
“你的谈吐比他可爱得多。”雅莱丽伽说,“如果是他在这儿,他不会像你这样直言直语。我喜欢你说话的方式。”
当她说完最后一句话时翼兽的毛已全都竖了起来。她那威严的头颅也藏进了翅膀底下。她保持这个姿势等待了一会儿,直到确定她身下的衡器纹丝未动。
“……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她的声音从翅膀底下传来,“我是说,真诚!这是我负责教导的美德……我当然得注意保持它。噢,当然,我很抱歉刚才没说真话,但那是为了遵守我对他人的承诺……总之!谢谢称赞……”
她的双翼招展得更开了,几乎把头颈也掩盖了进去,而如彗星般的尾巴却明显地摇曳着。雅莱丽伽很感兴趣地望着它,想知道它摸起来会是什么样。这时她留意到荆璜正悄悄看她。
“她是来自梦幻界的一族,”她对他解释道,“这一族信奉着关于七种美德的宗教,而且它们中的长角者都非常聪慧,特别是在法术方面。”
荆璜沉默地转过脸,像要确认似地向那埋头者瞥了一眼,旋即又浑若无事地望向虚空。
“它们也很善于表达感情。”雅莱丽伽眨着眼说。当然了,她可没在暗示任何人,尽管荆璜又悄悄看了她一眼。她试着弯弯腰,把上半身探到金道外,观望底下的深渊。那瞬间她产生了一种渴望,想要知道如果这衡器翻转会怎样——她和荆璜,或是正在对面的翼兽,他们都有办法在空中飞行,但这片神秘的黑暗会允许他们逃脱惩罚吗?被它吞噬又意味着什么?
那仅是一点疯狂的念头,旋即被她轻易地抹去。她在荆璜的凝视下抻直身体,伸了个不完全的懒腰。
“让我们快点解决这件事,”她说,“我能和他再谈谈?”
并非所有人都明白她指的是谁,但她相信翼兽对正在发生的一切都清楚得很。这其间的逻辑再好猜测不过——她亲眼看到了那艘奇异的白船,而如果门城之主也见过,他自然也会想到去找一位专家来协助调查。
翼兽将脑袋伸出羽翼。她发出两声类似咳嗽的喷气,重新从地上站直。眨眼间她又恢复了刚才的威仪与庄严。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