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年恭敬道:“他办成了事儿便离开了周家,比我们先一步回府。”
少女应了一声,思忖片刻,道:“重赏。”
瞧这谢家的另一处。
“不好了!不好了!”有小厮惊慌失措的跑进了书房,他大口喘气:“相爷......不好了......韦夫人要......要自尽...”
谢吏垂眸,执着毛笔的手丝毫没有迟疑,迅速落笔,一气呵成。
“......相爷...?”小厮见他无动于衷,便小心翼翼的又唤了一声。
谢吏看着笔尖的走势,慢悠悠道:“知道了。”
小厮一愣,他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大气都不敢喘,敛眉垂眸,屏气凝神。
过了好一会子,谢吏才放下毛笔,拢了拢衣袖:“走罢。”
“阿娘!阿娘您快下来!”
“夫人!夫人您不要做傻事儿啊!”
“阿娘!快些下来!”
还没进屋子,这些话便一股脑涌了出来,院子里都能听见,想来的确是闹得十分厉害了。
谢吏眸子动了动,神色依旧平静。
“你们都让开,让我死了一了百了,我哪里还有脸面活在这世上,还不如死了干脆。”
妇人的声音温婉又凄苦,真是听者落泪。
谢吏听罢,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不过这也是一瞬的事儿。
他进了院子后,直接走向屋子,沉声道:“这是在做什么?”
他一来,众人仿佛都有了主心骨,围在门口的丫鬟婆子速速散去,让出一条路来。
谢吏进了屋子,绕过屏风,往里一瞧,大惊失色:“云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根婴儿胳膊粗的绳子吊在横梁上,韦小娘踩着凳子,拉着绳子就要将自己的脑袋套进去。
她见谢吏进来,眼眶倏地红了,也不管众人,直接就拿那绳子往脖子上套。
谢黎娇急得脸色煞白,她试图伸手拉住韦小娘:“阿娘!您快下来罢!莫要这般!您若是去了,我和深儿怎么办!”
“别碰我。”妇人将绳子套入脖子,闭上眼,一行清泪缓缓落下:“我已没有脸面活在这世上了,你和深儿没有我这丢人现眼的娘,也该松了口气。”
说罢,她便要踢去脚凳。
谢黎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求阿娘!莫要这般!您为了我和深儿,还是好好保重身子罢!”
韦小娘双手拉着绳子,她飞快瞥了一眼一旁的男人,心下微动,她摇摇头:“罢了罢了,世上已没有我留念的人或物了,我活着也没有乐趣。”
“不!”谢黎娇哭得喊得嗓子都哑了,她拉着妇人的裙摆,转头看着谢礼,嘶吼道:“父亲!父亲您快劝劝母亲!莫要让她做傻事!”
谢吏叹了口气,“云儿,你这又是何必呢。”
韦小娘含泪看着他:“相爷,我已经丢了谢家的脸,是断不能再活在这世上的。”
男人又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转过身去,看着屏风,负手而立。
谢黎娇呆住,父亲竟是这般冷血无情么?
不止是她,就连韦小娘眼底也飞快闪过一丝错愕。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