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好盛景。
城门大开,一队前后侍卫跟随守护的马车慢悠悠入了盛京。舟车劳顿之下,大家伙都身心疲惫,一路上也都安静得很,只能听见车轱辘不停转动的声音。
马车驶入七里街,最前头的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走下来个人,对后头稍小的一辆马车道:“小郡主,二姑娘。”
“怎么了?”里头婢子忙挽开帘子,露出一张憨傻的笑脸,谢婠婠揉着眼睛,她都睡着了。秦沅整个人被谢婠婠挡住,整理了一番衣裳,方才微微探身,轻声询问道:“孙姑姑,阿婆是有什么吩咐吗?”
孙姑姑笑道:“太后娘娘哪有什么吩咐,她心疼两个姑娘呢,这一路上辛苦了。想必家里人也都惦记着,太后娘娘就不霸占着你们了,让奴婢过来说一声,都回家去吧。改日太后娘娘身子爽利了,再叫姑娘们入宫玩儿。”
秦沅原本还有些困乏,听到孙姑姑这句话,顿时清醒了。她克制着唇角上扬的弧度,温柔且知礼,细声细气道:“劳烦姑姑走一趟了,等回头我与阿姐再进宫陪伴阿婆。”
谢婠婠揉了揉眼睛,抱住秦沅手臂,小声道:“我也去、我也去!”
孙姑姑笑容愈深,道了声“好”,“那奴婢先回去了。”
帘子重新放下,秦沅再也不掩饰,抽出自己的手轻轻推了谢婠婠一下,“别挨着我。”
死一边儿去!
谢婠婠抱着毯子,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嘟囔道:“好困啊。”
秦沅冷笑一声,淡淡地看了马车中的几个婢子,她们齐齐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怎么都没瞧见。
这里头有从小伺候谢婠婠的婢子,也有长公主府跟来服侍秦沅的人。
秦沅本以为自己能忍,但只要跟谢婠婠共处一室,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好在这几个婢子都是家生子,嘴巴严实得很。
谢婠婠就算很困,也还是感觉出了秦沅的暴躁,她默默往角落缩了缩,可怜兮兮的模样,“安安,不要生气嘛……你怎么还生气呀?”
“再多说一句我就掐死你。”
“……”谢婠婠捂住嘴,从秦沅的目光中她发现了杀气。
秦沅对婢子吩咐道:“先把康小郡主送回家。”
谢婠婠顿时一脸感动,又想过来黏着秦沅,被她死亡目光钉住,她小声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跟你一同去长公主府,我也好想长宁姐姐……等回头我再让阿兄来接我回家。”
秦沅勾了勾唇,露出柔弱的笑容,轻声细语道:“你想死吗?”
“……”
婢子们恨不得此刻都眼瞎耳聋了才好!
这二姑娘到底是怎么用这种怯弱娇柔的模样,毫不违和地恐吓小郡主的?
谢婠婠试图撒娇:“安安,安安,安安~”
“闭嘴!”
秦沅昨夜没睡好,一想到今日回家就睡不着,天蒙蒙亮才合眼,上了马车倒头就睡,浑身酸痛,没什么精神。她深吸一口气,坐姿十分端正,对谢婠婠的撒娇充耳不闻,这个小祸害连累她这么久才回来,她没宰了她都已经是放她一马了,再得寸进尺,信不信她去问季真要点药,将她毒傻毒哑?!
“丹皮,把镜子拿给我。”秦沅仔细瞧了瞧,不大满意地皱眉,她拨了拨额前散落的碎发,这样看着娇柔无害一些,至于气色,虽说不甚苍白,但也足够惹人心疼了。
马车到了康王府,秦沅端坐正经,瞧着不肯下马车的谢婠婠,“是你自己老老实实下去,还是我叫人扔你下去?”
谢婠婠心知她没那么狠心,但还是乖乖地走下去。还没走几步,她忽然想起什么,她都没和安安道别呢!这一转身,就见马车掉了头,只剩下一辆放着她行李的马车,和这一趟跟去伺候的嬷嬷婢子。
搬行李的搬行李,伺候主子的伺候主子,将谢婠婠围了起来,她眼巴巴地看着秦沅的那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