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如焉没有逗留多久,送了信,又和秦清说了会子话,将华安长公主的意思带到,连秦沅都没见就走了。
她来时无人知晓,走时也静悄悄。
丹心打了水,服侍秦清净面,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忍不住道:“奴婢早说过了,叫您不要去不要去,您非不听。这会子好了,挨训了,才知道错了。何苦来哉?”
“我怎么觉着,你这是幸灾乐祸呢?”
“我的老天爷呀,您可不能冤枉我。”丹心道,“奴婢可不是马后炮,说了千八百遍也不见您听一回,我可都是为了您好。”
秦清将布搭在面盆上,看她一眼,低声道:“这些话不许在安安面前说,知道吗?”
秦沅心思敏感,又没安全感,最容易胡思乱想,让她听到恐怕还要以为是后悔把她接回家了。
“知道啦。”丹心撇了撇嘴,端着水出去了。
秦清出去近半个时辰,秦沅等的焦急,又不好自己出来,免得像上次那样,只遣了人过来,“二姑娘让奴婢来问您,何时回去?”
一想到秦沅眼巴巴的在书房等着,秦清连信都来不及拆,把信放进匣子里,又叮嘱丹心等会儿让厨房做一些牛乳山茶酥送过来,便跟着那来请她的婢子去了。
丹心暗暗摇头。
秦沅这么依赖秦清,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丹心如今也不求其他了,只要秦沅别和韩云韵一样白眼狼,她就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
“阿姐,我这个字,老是写不好。你教教我嘛~”秦沅微微嘟嘴,比起一开始的拘谨胆怯,现在的她撒起娇来得心应手,日渐白嫩的脸蛋都透着一股天真娇痴。
秦清眉眼柔和下来,走到她身后,连手一起握着她的笔,声音轻轻慢慢,是温柔到骨子的美,“你看,它是先横,这里需用力一些,否则没有力道,软绵绵的就不成样子了。”
“阿姐写的真好看。”秦沅微微抬头,孺慕的目光注视着秦清细腻泛白的面颊,这似雪一样的颜色,终年见不到血色,她忍不住凑近,再凑近,等唇瓣贴上那冰凉的肌肤,秦清错愕的目光终于让她找回理智。
“......”
四目相对,秦沅脑子轰一下炸开了!
她、她竟然!
秦清眉眼无奈,细长如白玉的手指轻轻点了下秦沅额头,语气像纵容,又夹杂着微不可查的调笑意味。
“你啊,想学人家话本子里的侠客那样轻薄阿姐?”
秦沅面色涨红,不知是羞还是愧,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在秦清温和的目光下气馁地塌下肩膀,小声道:“阿姐的皮肤好好,跟玉似的,冰冰凉凉。长得也好看......我就没忍住,亲了一下嘛。”
秦清摸了下侧边脸,小姑娘温热的触感还记忆犹新,她忍不住笑了。说实话,一开始确实被她吓着了,她嫌少出门,自然没什么朋友,唯一的“妹妹”除了小时候会对着她乖巧撒娇外,长大了就日渐霸道专横,她已经很久没和别人这样亲近了。
姐妹之间搂搂抱抱也是正常的,只是秦清还不大习惯这种亲密,她又点了点她眉心,“专心练字。”
“好嘛。”秦沅撒娇道,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阿姐没有嫌弃她。
她就知道阿姐最好了!
*
陪了秦沅一天,等到了晚上,秦清终于有时间拆开那封信。
【吾儿一人见信即可。母无恙,勿忧】
开头简单明了,字迹无错。阿娘的笔锋一如她的人,凌厉张扬。
秦清接着往下看,眼圈慢慢红了。
阿娘没有怪她,也没有问这个问那个,她甚至不曾提过韩云韵和柳姨娘半个字,只夸她做得好,在她没回来之前确实应该瞒着所有人,包括两个兄长和太后娘娘。
底下就是一些让她照顾好自己的话,琐碎的字眼透着浓浓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