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到讯息的顾从宜眉锋一扬。
这里的人哪里看不出来顾静抒的异样,可能只有她自己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又或是现下已无暇管他人看法了。
长公主敛了嬉皮笑脸后是极冷淡贵不可攀的一身气度。
静抒向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此时却闭口不言,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过,她哪里不知定是有何处出了问题。
长公主正蹙眉思索着,捏着荔枝冰的手背却被轻捏了一下。抬眼对上苏却真的清瞳,她正朝另一边瞥了瞥。
长公主了然,临走前向自家儿子丢去一眼,后者点头,示意她放宽心。
长公主这才回答方才却真的问题:“没有,就是等干巴了。”
苏却真谦道:“是雀儿耽搁久了,厨房还有剩余,我再给殿下备点吧?”
长公主轻啧,寻个由头一起离开,“陪你一起吧。”
“那我也要!”福喜腾得一下上前。
在几人相携离去的黛影上收回视线,顾从宜垂眸,看向耸拉着脑袋坐在躺椅的女子。
她还是难得这般低落。
他提了衣摆,蹲在她身侧,轻声问:“累了?”
听着身后逐渐走远的交谈声,顾静抒僵硬的脊背松了松,他甫一靠近,又再次紧张起来,唯恐露了什么馅。
不止长公主殿下,她现在连看到二哥都会心生愧疚。
他仅长她两岁,同样不曾承欢膝下,仔细算下来,她亦是导致这位本该天之骄子的儿郎孤身只影的一员,她跟自己曾经所不齿唾弃的人殊途同归。
放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顾静抒率先起身,拉开一定距离,动作幅度大得顾从宜赶紧退开。
抬眸就见她笑起来。
“是啊二哥,你是不知道军营里那些人根本不把我当人,日日都往死里练,好不容易回了趟家,可得让我好好歇歇。”
说着,顾静抒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时候不早了,二哥没事儿也早点歇息吧,我先回落霞院了。”
顾从宜不紧不慢地撑着膝盖直起身,瞧着看似不慌实则迫不及待离开的身影,淡道:“站住。”
顾静抒一顿,背对他的脸上肉眼可见慌张起来,开始回想方才是否有哪里表现不妥,细细想过后自觉没有何处露馅,便定了定心神。
回头又是一张笑面,她道:“二哥可还有吩咐?”
“顾静抒,你何时对我这么客气了?”
是了,眼前面对的到底不是别人,而是血浓于水的亲哥。
顾静抒脸一僵,“二,二哥这可误会我了,我这不是许久不归家,军营里又睡不好,迫不及待想见我房里那张软榻了嘛。”
“是啊,许久不归家。”顾从宜走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却是看见我们笑得都快笑不出来了。”
“二哥?”顾静抒胸腔一震,本以为就算拆穿也会顾忌一二,没想到他直接就揭穿了她的伪装。
顾从宜看着她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你和雀儿都挺像的,越是掩饰越是欲盖弥彰,她生来半生小有坎坷我姑且不提,至于你。”
顾静抒提着包袱的手微颤,下意识咬紧牙关,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与其藏在心底自我厌弃,不如有什么说什么,也好对症下药。”
顾从宜墨眉微拢,“你若还拿我当你二哥,今儿不把话说明白,我能让你就这副模样从什么阁出去?”
若是这般,她还要藏着掖着那就真的太不像她的风格了。
顾静抒别开脸,泪水刷一下落下,“我也不知如何说明白,我只知道,我欠二哥和殿下一句对不起。”
“欠什么?”
以为他没听清便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顾从宜点点头:“嗯,下不为例。”
“?”
顾静抒张唇哑然,说不出话来只干巴巴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