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轻声应。
顾从宜的声音不同于任何时候的冷,现下带着一点情绪,就是这种温情和他此时因配合她的坐姿而耸拉下眼皮,俨然一副纯情大狗狗模样。
苏却真的心软成一片。
不知从何时起那个衿傲凛冽的身影不再遥远也不再高高在上,而是愿意低下头去俯瞰一直默默追随了他好久的人。
她真的有在往上爬达到了一个足以让他看见的程度吗?还是两个人终于平等了?
问题的答案是无解,但苏却真凝望着那一双明月生姿的桃花时,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
苏却真起身,顾从宜能看见地上的影子越拖越长,直到起点是自自己脚下延伸出去时,方才再次抬起眼,与她直视。
指腹用力往前推,蝴蝶发钿抵在他的胸口,颤动且生动的翅膀如同停了只真蝴蝶在他心尖上。
她问:“为什么是蝴蝶?”
说起对“雀儿”的印象,随便从府中拎一个人出来问应该都离不开什么花啊草的。
但顾从宜却为她做了只蝴蝶。
“这要我怎么说。”顾从宜眉眼跟着头一歪,无奈道:“你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
语气配上表情实在过分娇了。
苏却真勾住他的脖颈往下压,顾从宜呼吸一窒,猝不及防对上她的水眸,两眼弯弯如新月。
“那我亲你一下,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看起来倒像是真的有在打商量。
顾从宜喉结微动,没说话。
苏却真瞧他两耳红的脸上在说“我要克制”,眼里流露的又是“我想要”,招人得不行。
谁还抵得住呀?
念他太高一直弯腰会难受,她松开藕臂。
那一刻顾从宜眼中迅速暗了下去,随即又猛睁开,只因苏却真搭着他的肩踮起脚毫不犹豫地吻上来。
下意识扶住了她的腰。
注意力也逐渐从少女颤动的长睫转移到正在感受着被温软包裹的唇瓣,自唇角碾转开。
雀儿对公子从不藏私,贿、赂都是大大方方的给。
分离开后,苏却真搂住他不至于让自己下滑,轻声问:“这个程度,可以吗?”
一个会蛊人,一个会拿捏。
顾从宜就被一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小丫头给拿捏得死死的。
见他还不愿开口,苏却真继续梅开二度。
“张嘴。”
她以下犯上。
其实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只是在风和日丽的某一天,有个少年怦然心动了而已。
江南的春是很美的,而且是一眼望去生机盎然花攒锦簇的那种美。可就是在这么一片姹紫嫣红中,他还是只能看见那位驻足在期间的青衣少女。
有言说绿叶衬红花,可在她那,依旧是满园的芬芳衬了她一人的风华。
故事的开始在顾准那的美人风骨四字,几年内已在她身上初现,且这并不能算他的功能。
她看花,他看她,看蝴蝶停在她的发间,浑然一体,煞是好看,仿佛本该如此。
他在心里说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画面,但回去后就不由自主做了这么一支钗钿发饰,也有幸成为她最爱的那个。
不管是人,还是首饰。
顾从宜搂住她,少女身姿单薄,可就是这么单薄的娇躯蕴含着蓬勃的能量,温柔而又坚决的能量,能让他为之倾倒万万次的能量。
“雀儿,你知道吗。”
他抱得很紧,却能让两人都很安心。苏却真感受着他的力度,听见他在耳边低语。
“你是我在江南的解药,也是我过去某阴暗一笔的解药。后来的日子我无时不刻不在庆幸当初那个决定,也许我救得并不只有你。”
还有我,那个得天独厚却只被眷顾了一半的我。
“所以谢谢你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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