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从那摘了片荷叶正给他扇着风，嗓音清软道：“打扰你了？我看你好像很热。”
“没打扰！”
流风眼眸比之星辰还要亮三分，见她在看纸页上书写的内容，有点不好意思道：“这个是今天抓错了两味药材，林叔父罚我每个抄写一千遍。”
苏却真听着他叙述，期间目光安安静静流传，手上动作也一直未停，扇过来的风还有荷叶特有的清香。
说着说着，流风就不自觉低下头去。
“怎么了？”
苏却真以为他哪儿不舒服，凑近去瞧，不知骤然拉近的距离越发让流风感到空气稀薄。
他涨红着脸，还要摆出一副我很冷酷的模样，“没，太、太热了。”
苏却真往桌上扫了眼，“还差多少，需不需要我帮你呀？”
流风握着笔杆的指尖一颤，抿了抿唇：“这、这怎么行！”
他不想自己的事麻烦到她，但又舍不得这难得的相处机会。
而且还只有他两。
少年两颊绯红，说话都结结巴巴的模样苏却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倏尔将脸凑近，眨巴两下，欣赏他害羞又期待瞪着大眼睛的面容。
“诶。”
太、太近了。
流风别过脸，不敢直视：“怎、怎么。”
“你知不知道你都快把‘我想要’三个字写脸上了？”
他心头一凛，想问她不会看出了什么吧。
“有吗？”
“有。”
苏却真戳了戳他的脸颊，手感不错，倏地直起身，越过窗走进来。
流风咽了咽唾沫，强壮镇定，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的身影从窗前移到身边，心里却在敲锣打鼓。
这里只有一把椅子，她刚靠过来，他就弹似的起来。
“你、你坐吧，我站着也可以写。”
苏却真看了他一眼，让出一半位置，“站着不累吗？一起坐吧。”
这个“一起”就已极具诱惑。
少女低眉抬眼过来的视线，以星火燎原之势在他心尖点了簇火苗。
流风不由自主地就朝她走过去，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坐下，确保自己不会压着她浅青的裙角。
分了一叠纸过来，苏却真拿起另一支毛笔，蘸了蘸墨，道：“那我们开始吧。”
她挺自然的，倒是流风正襟危坐十分拘谨地点头。
“嗯。”
方才炎热，这会儿两人并排而坐，按理说是应该更闷，不知是不是少女自带清凉，迎面吹来的阵阵清风，令人心旷神怡。
流风在一勾一划中余光里全是少女认真的侧影。
有人心猿意马，志不在此，有人却是心无旁骛真真切切在抄写。
这不是苏却真第一次罚抄，就算是在江南几年前也因为犯了戾气被罚《上林赋》，更何况她在上京城时就是经常抄书的那类学子。
更因如此，再次提笔她竟然有种眷恋感。
上京城的四季都很鲜明，夏日很热，窗外是数不尽的蝉鸣。她被禁足在厢房罚抄，娘亲总会让弟弟端着刚冰镇过的时令水果过来，然后她在旁边吃，弟弟就藏在书桌底下替她抄。爹对外凶巴巴道今天你不抄完一百遍不许吃晚饭，每次路过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今天天气真好啊。
苏却真写着写着，不禁嘴角轻勾，随即心上浮现出久违的怅然。
她好像真的想家了。
尤其是看到流风明明坐不住还要安安静静趴在书桌前抄书的样子。
“手累就不写了，”流风拿起她方才捏的那片荷叶，“热的话我给你扇一扇。”
苏却真侧脸，碰上流风关切的眼瞳里。
他眼型很漂亮，不同于顾从宜的狭长风流，是眼尾稍长，中间却略圆，瞪大眼睛望着你的时候看起来干净又无辜。
倒是和她很像。
“看到你总会想到我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