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更难看:“你说什么?”
被听见长公主就大大方方旋身注视着她,窗外风景应很好,还是那个有话直说的世间第二尊贵的女子。
认真地对她道:“过去的事我这个受害者都早就不在意了,你为何还困在过去呢?”
徐姨娘这一刻好像只能倒吸一口凉气,重复一句:“你说什么?”
日光透过窗棱将雕花窗的影子折射于地砖上,长公主只肖伸手,就可以握住一缕暖洋。
“我说,你可以放过自己了,因为我原谅你了。”
因为我原谅你了。
有的人连这种话都可以说得高高在上。
徐姨娘似乎想笑,可她确实笑不出来。
倒是长公主对她笑了一下,“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要学会往前看。”
这是今日第一个没有其他意思的笑容。
说完似乎也不需要得到什么回应,徐姨娘便目送她一路踏进阳光里,提着裙摆头也不回地离开。
徐嬷嬷躲在角落心有余悸地看着自家主子,看着她一脸呆滞望着门口处。
担忧唤道:“夫人……”
徐姨娘嗤笑着收回视线,“因为我原谅你了……”
将这一句重复了好几遍,最后蓦地大笑出声,泪珠挂满不再年轻的面庞。
她终于不得不承认萧湘就是有身处云端睥睨尘埃的资本。
因为她始终落落大方,始终光明正大。
她痛恨她的自持清高,却也因此得到宽恕救赎。痛恨自己,却也因对方最后那句话接受自己。
徐嬷嬷心疼出声:“夫人……”
一辈子困在‘夫人’这两个字化作的囚牢里,看看她都得到了些什么。
徐姨娘笑到踹不过气,揩了眼角的泪道:“我没事。”
她感到冷,也尝试着去接窗外溢进来的日光。徐嬷嬷不解,也学着去做,光照亮手背苍老的皮肤时她有一瞬的窘迫。
徐姨娘问她什么感觉。
她如实作答:“是暖的。”
徐姨娘笑得悲伤而释怀。
“是啊,是暖的。”
就跟人身上的温度一样。
——
苏却真抱着盆栽路过,老远就看到管家顾伯面朝墙倚着在捶腰,走近身上还依稀传来一股膏药气味。
“伯伯,腰疼吗?”
似乎没料到被发现,顾伯一个激灵回身,见是她又卸下警惕。
“是啊,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年纪到这儿来了。”他叹了口气,又请求道:“雀儿啊,这事儿你可别跟二公子说,老伯我还想多陪公子几年了。”
顾伯两鬓早已花白,前两年顾从宜就跟他透露过想给他个庄子再找几个人伺候他养老。
被他拒绝了。
可能就是怕显老,从此顾伯每天都将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笑眯眯地将你看着,一副精神气十足的模样,再不敢露怯。
老人家的心愿没有不应的理,顾从宜睁只眼闭只眼,只叫他不要干重活粗活。
苏却真在他诚恳殷切的注视下应承下来,私底下却去找了林芸竹。
“你是说,想问如何调理腰,让人容光焕发迎来第二春?”
御药堂里,林芸竹听到她的要求后,两眼复杂地望着面前看起来一脸单纯的少女。
苏却真认真思考了下,点点头。
林芸竹问:“你腰怎么了?”
“不是我。”
“…………”
不只是不是苏却真的错觉,好像这一句说出来旁人瞧过来的目光似乎更复杂了?
她歪头不解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
林芸竹转头仔细对症抓药,“只是抓药得等一会儿,不介意的话流风在后院儿,你可以跟他说说话打发下时间。”
她明白了,能让雀儿姑娘专门跑一趟的人除了她自己就只剩下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