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
见太子爷一进厢房便趴在书案前闷头思考,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小应子凑近关切道:
“殿下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萧启弘闷头嗯了一声,偏过脸,“你还记得苏家那小女儿么?”
“知道,太子妃的妹妹怎么可能不记得,苏二小姐近些年身子不大好不曾出来见过人,殿下的烦心事与她有关?”
小应子一直跟在他身边,平常萧启弘外出办差他就呆在宅邸,是以还不知晓他们谈论的人现下就在隔壁。
“不算。不过我记得她幼时经常闯祸,做事无法无天。你说,一个人的性格变化当真可以如此之大么?”
“难说,有古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也有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小应子又道:“说到这个,我倒知道起初的苏二小姐也并非性子蛮横之人,府中有位世家贵女表率的姐姐,苏家两位小姐免不了经常被拿出来比对,这位二小姐的日子也是不太好过的。”
想想也是,加上顾从宜这个祸国殃民的夹在俩姐妹中间。
萧启弘隐隐觉得,或许这才是那小丫头的真实样貌,先前惹出的那些祸端十有八九是为了让见微放宽心做的样子。
说起见微,他抬眼看去,不太自然地问道:“她还是没送信过来么?”
小应子讪讪应下,他自小就服侍东宫,对于主子的心思更是门清儿。怎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太子妃就是对殿下不感冒,即便有了身孕,性子也还是淡淡的。
“不过听暗卫报,太子妃这胎不算折腾,饮食就寝都如往常一样。”
就是如往常一样才更说明问题啊……
萧启弘笑笑,再未发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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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连章的事后继牵扯过大,萧启弘要押着人回京上报给狱典司,刻不容缓。
苏却真曾去见过他一面,问他有没有什么话想传达给她。
即便相爱相杀,但好歹是爱过同床共枕过的枕边人,水烟对魏连章的感情很复杂。
她可以接受自己与他天各一方,但前提是他也安然无恙。如今得知有通敌叛国之嫌,前路尽毁,两人都知他来日无多。
如此,水烟的精神状态日渐萎靡下去。
争了要强了一辈子,而对方却要先一步离去,往日爱恨情仇顷刻间化作泡影,这任谁一时半会都无法轻易接受。
看见苏却真的那一刻,水烟第一句就是:“走了吗?”
没有带署名,彼此心照不宣。
得到肯定答案后,她幡然乍亮的眼眸蓦地暗去,“这样啊……”
尾音的语调急剧下转,遗憾怅然满溢。
苏却真见不得美人垂泪,忙道:“他有话带给你的。”
水烟猛抬头,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苏却真看见她的嘴唇都在颤抖。
“是吗?他……”
“他说,水家的事是他对不起,这些年辛苦你坚持这么久了。”
“他真是混蛋!”水烟眼眶发红,恶狠狠道出这句后泪又夺眶而出。
她咬紧下唇,眼一闭,两行清泪落下,悲极,痛极,又爱极。大抵世上所有感情都能轻易挑起情绪,是快乐,是爱慕,是哀痛,是酸涩,是无穷尽的寂寞,难说清。
魏连章却是个混蛋。
“他还说,从古至今,一直爱你。”
有人的心脏猛烈一震。
水烟忘了思考,怔忡抬起两条泪痕的面容,呆呆望着那一席绿衣宛如身披生机的少女。
苏却真面含春水,注视着她,唇边是温柔地笑。她说:“水烟夫人,您的丈夫是爱你的。”
尽管他恶贯满盈,尽管他自私自利,但相遇的最初他的心动是真实,装不出来的。如果能让你开心的话,她愿意将好的一面掰开她看。
水烟张了张唇,却不知说什么,最后掩面泣不成声。
“谢谢你,弥古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