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正守在门外看花呢,眼前就晃过一道拦腰抱着一姑娘的熟悉身影。
他擦了擦眼睛,不可置信地跟了上去:“少爷?!你怎么将人打晕了?”
顾从宜看了眼倒在自己怀里睡颜净白安心的小丫头一眼,有些无语。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打的?爷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
顾准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这不先入为主了嘛……
她当真是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顾从宜这样打横抱起都能腾出一只手开门,但他不愿意,伸出一脚利落踹开门,小心避开伤处,脱了鞋将人轻放在榻上,放下纱帘阻绝顾准看过来的视线,只将那只受伤的手露在外头。
顾准离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少爷安置好熟睡的人儿后才小心卷起那截未干的衣袖。
冬衣口小,布料黏着血肉一片模糊,顾从宜才往上卷了一点点就听得纱帘内传来一声低低痛吟。
他顿时不敢动了,蹙着眉往后看。
顾准递来一把剪子。
可是不管是用手还是用剪刀,都改变不了底下血肉粘连的事实,处理伤口的时候,顾从宜的眉头都没下来过。
顾准听着雀儿不太清醒的呓语和主子低声的哄,一边悄悄退了出去。
顾静抒来时便看的他坐在门口长阶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坐在这干嘛?发生什么了?你怎么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我二哥呢?雀儿呢?你怎么不说话?”
刚要开口就被无数个问题堵了回去的顾准:“……”
他表情持续幽怨,顾静抒也察觉出什么,耳尖红了红,陪他一起坐下,“那先来第一个问题,你坐在这干嘛?”
提起这,顾准先是叹了个老长的气,然后就开始泛泛而谈。
“小姐,您不知道,像爷这样的人,其实这十几年来也就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过两次,第一次,您还记得吧?”
顾静抒点点头。
当然记得,那还是她哥在雀儿这个年纪发生的事了。
那时候她也才八岁,随二哥一起进宫看望太后,经过御花园的时候正好瞧见太子表哥命人拿着长棍追赶一只猫,摆明了要往死里打,只因太子身边的苏大小姐碰了猫毛会起疹子。可猫咪还那样小,刚好比手长,一棍子下去几乎奄奄一息,是被她二哥救下并带回了长公主府。
为了养好它,二哥用了最好的药,给它做了最好的窝,吃最好的食物,就连喝的也是上贡来的牛乳,名字都取作“阿宝”。
当时长公主听说了此事都说这许是天底下最金贵的狸奴了。
可不知什么原因,阿宝还是死了。
自此后太子表哥每每提起都是一阵挖苦和冷嘲热讽,说一只猫而已这么宝贝,也不掂量掂量它这条贱命受不受得起,一度让二哥封闭了好久。
不知道从何时起太子表哥便开始同二哥不对付了,处处作对,二哥也不是什么忍耐性子又年轻气盛,常常一件小事开头两人你来我往闹着闹着就成了群臣上谏的大事,也正是如此,被罢免世子之位。
为避开风头,长公主以修身养性为由将二哥下放至江南。
“因为那只猫,少爷从此便不再将什么领回家,只说世间万物各有各的缘法,偏偏现在又来了个雀儿,你瞧着,像不像第二个‘阿宝’?”顾准有些委屈,“我倒也不是咒她,我只是担心少爷又付出真心和期盼最后却换来一场空。”
顾静抒自己都还是半大孩子,向来心大,“顾准,你今天过分多愁善感了啊,说吧,到底被什么刺激了?”
“唉,我只是看少爷给雀儿上药的样子一时联想到少爷曾经照顾受伤的阿宝了。”顾准指了指房门,“小姐不是问少爷和雀儿吗,诺,都在里面呢。”
“上药?雀儿受伤了吗?可我出府前她还好好的啊。”
顾准瞧她那样子,“方才府中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