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一百三十八口,要么自己活生生被烧死,要么反抗被一刀了结?”
萧钰似笑非笑的看着姜不严,姜不严顶着她森冷的眼神,根本不敢抬头,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下官也是无可奈何啊!不然死的就是下官一家,下官的夫人已有身孕,下官……下官舍不得啊王爷!”
姜不严痛苦万分的捂着自己的脸:“那种情况下,下官能怎么选?不是别人死,就是自己死,下官……是下官自私……”
“但这一切,都是赵录的主意!”
他猛地一伸手,赤红着双眼指向赵录,“主意是他出的,人也是他带来的,下官有罪,他也逃不过!”
“你放屁!”赵录恨恨的爬起来,捂着自己的肚子靠在金龙柱上,“你说的好听,你要是真的有良心,怎么不拒绝?怎么不去检举揭发我?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你下贱!还有你温季臻,你们都是一路货色!”
他声音癫狂又尖锐,听得人不舒服。
在场的学子们听完来龙去脉,一个比一个激愤:“你们现在还有脸狗咬狗呢?我可真是开了眼了,你们撕吧起来甩我一脸毛?天子面前,你们竟还敢大放厥词,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这话说的自相矛盾啊,都说了他们是狗了,可不就读到了狗肚子里?一个比一个恶毒,半斤八两的东西,居然还有脸在这儿卖惨,纵使你们有千般苦衷,万般无奈,但那些无辜的村民又做错了什么?”
“南青山又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才学高,成绩好,便被你们这起子小人盯上了,丢了会元之位不说,还连累了自己的村民,也不知道他从火海里爬出来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青山啊,来京城还没来得及要个公道,就又死在了这卑鄙小人的手里!”
“事到如今,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赵录竟然还死不承认,陛下!恳请陛下严查赵录和荣国公府,这些人徇私舞弊,草菅人命,令人胆寒!若是朝廷要职都是由这些人担任,草民不考这个功名也罢!”
一学子愤而起身,摘了自己头上的布巾扔在地上,其余人立刻呼应,“请陛下严查赵氏、荣国公府,还南青山和枉死的一百三十八口人一个公道!”
学子们一个个出列跪在地上,群情激愤。
萧钰站在前面看着,心里微微动容,无论在哪个朝代,古代还是现代,学子永远都是最单纯最热血的一群人。
他们善良且无畏,又肯团结,一旦有人把他们拧在一起,无论是扬善还是作恶,都是一股极为可怕的力量。
她很庆幸,今日,他们是站在正义的这一边。
学子们的呼声一声高过一声,如浪潮般汹涌而来,身处其中的温季臻、姜不严和赵录都变了脸色。
温季臻和姜不严叩首,把脸埋在臂弯里,不敢抬也没脸抬头。
而赵录站在大殿的一角,环视一圈,忽然生出了几分举世皆敌的感觉。
他木然的看了一会儿,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就落下泪来,大势已定,他无法脱身了。
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他就是被请君入瓮的那只鳖。
君容抬手压了压,喜和一甩拂尘扬声道:“肃静!明光殿上不可喧哗!”
君容也站了起来,朗声说:“去年的冤案,在京兆府和寻机司的合力调查下,已水落石出,证据确凿,朕定然会给冤死的百姓们一个交代,然如今还有一事未明。”
君容冰冷的视线落在了疯疯癫癫的赵录身上,厉声问:“赵录!事已至此,你还不如实交代杀害南青山的经过吗?”
赵录身形一滞,随即转过身来,他头发经过刚才的争执,已经凌乱的散开,此刻他披头散发的,好不狼狈。
甄清平绷紧下颌,死死的盯着他。
南青山虽然死了,但他还是想知道,南青山到底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