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尽头。
陆浔声站在敞开的窗户前,眼眸中映着指间燃着的香烟,点点星火,将那双漂亮幽深的瞳仁衬地多了几分冷寂阴戾。
这世间,从来就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得上这两个字!
一根烟燃尽,陆浔声在窗边吹了会儿风,等身上的烟味散了些,估摸着时兮那瓶吊针也差不多没了,洗了个手就走了进去。
时兮在玩手机,瞟了眼快打完的吊瓶,正准备按铃的时候陆浔声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病床前,换上了最后一瓶药水。
“你困的话睡一会儿吧,这儿我盯着。”陆浔声垂眸看了眼时兮,淡声道。
景络折腾了一晚上,估计也累了。
时兮摇摇头,只仰头看着换药水的陆浔声,眸底添了几分打量。
虽然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她还是能察觉到陆浔声此刻的情绪并不算平和,甚至眼眸深处还有些许未散的戾气。
“怎么了?”见时兮一直盯着自己,陆浔声漫不经心地问了声。
转身之际,忽然发现自己的衣摆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给拽住了。
大概是因为长期不晒阳光,那只手白得有些过分,就连贴着肌肤的细小血管都清晰分明,甚至隐约透出几分不健康的雪白。
小姑娘这么瘦,看着就不大健康,以后得好好养着!
这个念头在陆浔声脑海中一闪而过,陆浔声很快回过神来,微挑眉梢看向时兮:“嗯?”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时兮握着衣摆轻扯了几下。
陆浔声没想到对方这么敏感,有些意外地愣了一下。
但下一秒,他更愣了。
因为坐在病床上的小姑娘忽然倾过身子凑到了他面前,小巧秀气的鼻尖贴着他的胸前的衣衫,站在陆浔声的角度,时兮几乎都要钻到他的怀里。
两人靠地很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昵。
陆浔声不太习惯与人这般亲近,眉梢微拢,正欲拉开距离就听见小姑娘低低的话语传来:“而且,你抽烟了。”
虽然陆浔声身上的烟味淡地几乎没有,但时兮毕竟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儿,别说烟味儿了,就是凭借这微不可闻的清苦烟草味,都能猜出对方抽的是那种烟。
最烈的银雪叶,能进来的时候味道这么淡,估计还特意清理了一番。
不得不说,虽然她和陆浔声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还是能看出,对方确实细致周到,就连一些不大起眼的小事都能考虑到。
陆浔声虽然意外,但也坦然:“抱歉。”
他觉得味道已经很淡了,没想到景络竟还能闻出来。
时兮凑近轻嗅:“很好闻,不刺鼻。”
陆浔声抬手轻敲了一下时兮的脑门:“二手烟有什么好闻的。”
“你还抽呢!”
“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抽一根。”陆浔声对时兮确实是相当耐心,对于她的问题也基本上有问必答。
他没有烟瘾,毕竟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事儿是需要尼古丁来麻痹混沌自己的感官,即便是烦躁的时候才点上一根,也只是为了看星火在指间慢慢燃尽的感觉。
时兮沉默了一会儿:“是不是和我有关?”
见陆浔声挑着眉梢看过来,时兮语调低低地开口:“这是医院,你爸被我刺伤肯定也是在这里住院,刚才你离开应该就是见他去了,但你护着我,就必然会和他闹不愉快。”
听着时兮有理有据的分析,再看着对方有几分自责的神情,陆浔声轻笑了声,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小脑袋瓜还挺聪明。”
后又淡声补充:“我和他确实是闹了不愉快,但与你无关,我和他之间……关系一向也不好。”
后面那小半句话,细听之下还能发现有几分淡淡的凉薄与嘲讽。
姜折的父亲丧心病狂,陆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